“噗!”秦貴人猛地喘了口氣。
“啊!”
尖叫聲此起彼伏。
若是剛才誤以為秦貴人是屍首,眾人故作惶恐,那現在是真的被嚇著了。
秦貴人睜開眼,她雖然渾身不能動彈,可外頭說什麼全都能聽見,至今還有些不可思議。
那是個宮女都被嚇傻了,一個死人居然又活過來了?
“太後,剛才秦貴人被抬進來時,臣妾就看見秦貴人的指尖在動,沒想到秦貴人福大命大真的沒死,與其聽四個宮女說,倒不如聽一聽本尊怎麼說的?”
雲瓷淺笑,看著周太後的臉色變化多端。
昨兒晚上她讓人緊盯著所有來祝賀之人,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有收穫。
“太後……”秦貴人掙紮著爬起身,一想到昨兒被人敲暈了扔在了井水中,口中還有鼻子裡全都是水,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讓她驚恐不已。
沒想到還能看到這一齣戲,秦貴人畢竟是在宮裡混跡多年,豈會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
周太後看向秦貴人的臉色陰沉如水,眸中還有警告之色,似是在提醒她别亂說話。
“太後,宮妃自戕是大罪,按律可是要獲罪秦家的。”雲瓷出言提醒。
秦貴人渾身一激靈,猛然看向了雲瓷:“皇後孃娘,可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豈會自戕?”
雲瓷指了指周圍的人:“這麼多人瞧著呢,你的遺書還有四個宮女都是證據,難不成是本宮冤枉了你?”
不等旁人開口,秦貴人再次磕頭:“皇後孃娘,臣妾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至於遺書,臣妾從未寫過。”
她似是又想起了什麼,手指向了劉貴人:“昨兒臣妾是和劉貴人結伴而行,回來時劉貴人還約了臣妾小酌,臣妾和劉貴人也時常在一塊寫過詩句作畫,她又擅長模仿,是劉貴人!”
這話直接將劉貴人給指責出來。
劉貴人臉色慘白:“不,我沒有……”
“還有這四個宮女,必定是被人收買背叛了本宮!”秦貴人惡狠狠地看向了幾人。
她萬萬沒有想到四個人全都背叛了自己。
“秦貴人,你說話可要負責!”周太後沉聲道提醒。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秦貴人根本不將周太後的話放在眼裡,她差點兒命都保不住,還要連累家族遭殃,怎麼可能還傻傻地幫著周太後隱瞞?
秦貴人當即舉起三根手指對著天發誓:“臣妾所言句句屬實,昨日臣妾從未想過自戕,也沒寫過遺書,若有半個字虛假,秦家上下均不得善終,臣妾也活不過明年!”
這麼惡毒的誓言一下子讓四周寂靜了。
秦貴人脾氣暴躁,又指著劉貴人:“你敢不敢以劉家全族發誓?”
被點了名的劉貴人臉上閃過心虛,支支吾吾半天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周太後。
周太後手裡的佛珠攥得很緊,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定是雲瓷看穿了局,將計就計,又故意當眾戳穿。
“太後。”雲瓷撲通跪在地上,滿臉委屈:“臣妾剛入宮就被人算計,險些要禁足,若不是太後英明,臣妾真的是要被逼死了。”
看著雲瓷惺惺作態,周太後嘴角抽了一下。
“僅憑劉貴人一個人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為難皇後孃娘,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娘娘,您就是太心軟了。”夏露小聲嘀咕。
這話明顯是說給周太後聽的,周太後冷眼看著夏露,隻覺得這丫鬟有些眼熟。
忽然想起這就是當初在大殿時,被周紫菱提議嚴刑拷問時存活下來的那個丫鬟,被打得就剩下一口氣也沒有出賣雲瓷。
想不到竟然還活著。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王女官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可話到了嘴邊竟不知該安排什麼罪名了,嘴裡竟敢了半天最後也隻說一句造謠挑撥是非,引起恐慌的罪。
夏露絲毫不懼跪在了雲瓷跟前,雲瓷卻道:“夏露不過是維護本宮幾句,並未說明是誰,怎麼到了王女官這就犯罪了,既如此,那劉貴人指名道姓的以下犯上汙衊本宮,還有這四個宮女,以及……”
雲瓷的手指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周太後的臉上。
“又該以什麼規矩治罪?”
王女官腿一軟跪在地上:“奴婢該死,求娘娘開恩。”
“罷了,看在你是太後身邊伺候的份上,本宮也不計較了,畢竟這裡是坤和宮,不是本宮撒野的地方。”雲瓷原封不動地將剛才的話全都還了回去
周太後閉了閉眼,和她想的一樣,雲瓷是個刺兒頭不好相處,從前的溫柔恭順全都是裝模作樣。
這樣的人留在後宮,隻會給自己添堵。
“王女官失言,掌嘴!”周太後沉聲道。
王女官二話不說抬手左右開弓,絲毫沒有手軟,不一會兒臉頰已經是紅腫了。
雲瓷也未叫停。
周太後就這麼默默看著,和雲瓷比起了耐心,雲瓷佯裝沒看見,反正不是她身邊的人,她才不會心疼呢。
最終還是王女官自己熬不住了,跪在地上求饒,周太後才順勢道:“日後就長長記性,别亂說話。”
王女官頂著一張豬頭臉含糊不清地應了。
這時雲瓷的視線落在了劉貴人身上,嚇得劉貴人渾身一哆嗦,雲瓷道:“秦貴人被人陷害差點丟了命,今日又在這麼多朝廷命婦面前丟了臉,不知太後打算如何還給秦貴人一個公道?”
周太後揉了揉眉心,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說:“你既是後宮之主,此事就交給你來處置吧,哀家身子不適,都退下吧。”
“是。”
雲瓷抬手就將所有人移步去了鳳棲宮,她坐在主位上,一個眼神示意便叫人先拿四個宮女開刀。
“背叛主子按律該如何?”雲瓷看向圓心。
圓心道:“回娘娘話,掌嘴五十又或是罰去慎刑司審問,再將人貶去浣衣局。”
“那就讓慎刑司的人過來一趟吧。”
話落,四個宮女驚恐瞪大眼,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隻能嗚嗚咽咽,捆綁的身子隻能做出朝拜的動作。
雲瓷也不予理會,當眾抬了秦貴人的位份,成了貴嬪。
“臣妾多謝皇後孃娘。”秦貴嬪滿臉通紅感激涕零地謝恩,經過了一次較量,秦貴嬪深知這位皇後孃娘可不是個善茬,絕不能輕易得罪。
很快慎刑司的人來了,按照規矩當眾對四個人動了刑,劉貴人則是被兩個宮女給按住,強行觀刑。
巴掌聲不斷。
其中一個人的臉很快就被打爛了,滿嘴的血,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竟吐出好幾顆牙來。
一起觀刑的不止是劉貴人,還有其他朝廷命婦。
“娘娘,這會不會太血腥了?”有人看不過去了:“您畢竟才成婚,就見了血,是不是不太吉利?”
雲瓷莞爾一笑:“本宮從不忌諱這些。”
那人語噎,訕訕不敢再言語。
“娘娘,死了一個。”行刑的人說。
雲瓷淡淡嗯了一聲:“繼續查,查一查她們的家人和親戚,可有關聯。”
“娘娘不是要審問幕後指使者嗎?”秦貴嬪不解,可雲瓷壓根就不給對方開口解釋的機會。
“這些人即便說了也未必可信,倒不如殺雞儆猴,一會兒自然會有人吐出實情來。”雲瓷的視線落在了劉貴人身上。
劉貴人頓時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渾身都有些涼颼颼的,隻恨不得趕緊暈過去。
半個時辰內,鳳棲宮打死了四個宮女。
雲瓷慢悠悠地走到了劉貴人身邊,指尖抬起她的下頜:“說說吧,為何要陷害秦貴嬪栽贓給本宮?”
“娘娘……”劉貴人說話都是帶著顫音的,望著臉色冷厲的雲瓷,想起昨兒晚上明豔動人,高貴大方的皇後孃娘,明明是個極好說話的人,怎麼才一夜就變樣了?
“别跟本宮說誤會或者是不知情,你若早點開口,本宮可饒你一命,不再追究,你若執意不肯說,那本宮隻能送你去慎刑司了,你若敢自戕,按宮規倒黴的就是劉家了。”
雲瓷臉上的笑意柔柔的,就像是三月的暖風般愜意十足,可在劉貴人眼裡卻和厲鬼索命般嚇人。
劉貴人緊咬著牙不肯說。
“帶下去吧。”雲瓷沒了耐心。
“娘娘!”劉貴人慌了,抬手抱住了雲瓷的膝蓋:“是慕賢妃指使的,臣妾也是被迫無奈,求娘娘開恩。”
“慕賢妃?”所有人都驚訝了。
雲瓷挑眉:“你可知胡亂攀咬又是什麼罪名?”
“臣妾並未胡說,就是慕賢妃指使的。”劉貴人梗著脖子一口咬定就是慕賢妃,她看向了秦貴嬪:“慕賢妃還是貴人時,便被你欺辱過,這筆賬一直耿耿於懷,所以藉機要除掉你。”
秦貴嬪也是滿臉不相信,她當初雖嫉妒過慕賢妃有孕,可慕賢妃卻是個冷淡至極的性子,不論她如何挑釁都無動於衷。
後來秦貴嬪覺得沒意思,也就不理會慕賢妃了,再後來慕賢妃沒了孩子,秦貴嬪跑過去奚落一番對方也未曾追究。
所以,秦貴嬪覺得慕賢妃根本沒有動機。
反而是坤和宮那位……
“是真是假,帶下去審一審就知道了。”雲瓷抬手讓人將劉貴人堵住了嘴帶下去。
隨後她轉過身重新坐在鳳椅上。
諸位夫人才恍過神對著雲瓷叩拜:“臣婦等拜見皇後孃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雲瓷抬手:“起來吧,賜座。”
折騰一早上都已經臨近中午了,雲瓷吩咐人備上了茶水點心,看樣子是不輕易打算讓這些人離開了。
無奈,這些夫人隻能硬著頭皮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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