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一邊抽菸，一邊望著江面發呆，說道：“我和我老公都是從南方過來的北漂，當時我和他都不到二十歲，本來以為隻要肯乾，有本事就能闖出一片天，後來發現，有本事之外，還得有狠勁，有背景。”

“你還年輕，不知道以前的社會有多亂。當年監控都沒普及呢，小偷小摸層出不窮，到處都是占山為王的老大，動不動就是砍人和被砍的。我和我老公沒什麼文化，所以一直在底層，看過很多這種事。”

“後來我老公也不能免俗，一次酒後衝動，在京城犯了事，為了躲避仇家我們就一路往南走，一直到了雲城。在這裡反而走了運，我老公認一個大佬做乾爹，幫他看一個小賭場，日子才算好了起來。”

李強一直安靜地聽著，知道結局的他明白：這所謂的好日子也沒好多久。

紅姐繼續說下去：“你相信天賦者這個東西嗎？我老公做别的不行，但是眼力特别好，沒人能在他面前作弊。抓老千那是個頂個的靈，而且他賭技也不錯，被人叫做賭場鬼見愁。”

“有一次他說乾爹要帶他去見一個大客戶，隻要陪得高興了，那麼今後就肯定能飛黃騰達，而且不用再做什麼黃賭毒的生意，可以當正經人。”

“我覺得不會有這麼好的事，但老公和我說他相信自己的運氣。”

說到這裡，紅姐停頓了一下，繼續點菸。

使勁吐出一口煙後，她說道：“我忘不了那個晚上啊。我一直等啊等，等到了天亮我也沒有等到他回來。”

“後來我瘋狂去找他，也去問了他的乾爹。可是他的乾爹說什麼也不知道，還讓我不要繼續找下去了。我不聽，一直在找啊找。”

等吸了一口煙後，紅姐又說道：“為找到我老公，我一連幾天沒怎麼吃飯，最後低血糖倒下去了醫院，也是那時我知道自己懷孕了。”

李強皺眉，知道結局的他心中已然有些不忍。

對於恩愛的夫妻來說，懷孕絕對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想必當時的紅姐會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失蹤的張我老公，告訴他這一大好訊息。

紅姐又說道：“沒多久，我在醫院裡住院時，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是江邊發現了一具屍體，經過身上的物品調查，確定是我老公。”

她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望著江水開始發呆。

李強也沉默了，或者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後面的事情，紅姐之前已經說了。

在一天之內失去了丈夫和孩子，那種痛苦，常人真的難以想象。

李強稍微代入一下，也覺得非常難受。

此時一陣風吹過，把地上燃燒過後留下的灰燼揚起，隨後落入江面上，如同消失了一樣。

紅姐怔怔地望著前方，然後拿出一根菸又要點起來。

但李強看到後卻伸出手奪過了那根菸。

紅姐問道：“你乾嘛？我抽菸也不行？”

李強面無表情道：“你點菸點反了。”

剛剛紅姐沒注意，她用打火機對準的是菸嘴，不是菸頭。

明顯是傷心過度所以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紅姐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不好意思啊，跟你說了那麼多，我不是想賣慘，隻是這些東西壓我心裡太久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不知道跟誰說比較好。”

李強淡淡地說道：“沒事的，說出來或許就好些了。”

“想哭的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