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蟬本來想跟隨父親、姑姑一起進皇宮的,但他們說皇宮規矩重,他一個孩子不適合過去。
他其實覺得這話很沒道理,首先他十六了,不算小孩子,其次,孩子跟隨父親赴宴,也沒什麼不合適,但父親、姑姑很堅持,就是不讓他跟著去,他也就聽話沒去了。
他哪裡知道父親、姑姑是怕他見到寧小茶,繼而想到什麼呢?
便是他見了寧小茶,也沒有恢複記憶,但皇上跟皇後也是不想見到他的!
所以他們就很默契地阻止了他。
葉蟬不知內情,也就留了下來,且用過晚膳,看了會書,就早早睡去了。
但他沒有睡好,迷迷糊糊做了個噩夢。
夢裡父親死了,家被抄了,經常給他做點心的廚娘、陪他一起去國子監進學的書童,還有照顧他衣食的婢女,都死了。
他們是被皇宮來的士兵殺死的。
一刀斃命,屍體就橫在他眼前,鮮血濺了他一臉。
“公子,快跑啊!”
忠心的婢女倒在門前,還想著提醒他逃命。
他就這麼被嚇醒了,醒來是深夜,窗外看不到月亮,世界黑得陰森又詭異。
他睡不著了,心裡很不安,就披著衣服下了床,點了燈,然後提燈走了出去。
“公子怎麼醒了?可是有什麼需要?”
外面守夜的書童發現了他,問出了聲。
葉蟬皺著眉,面色凝重:“睡不著。出來看看。我父親他們回來了嗎?”
“還沒呢
書童回答著,跺跺腳,手心搓了搓,又往手心嗬了口熱氣,低聲道:“公子快回屋吧。這天氣越發冷了。當心受了寒
葉蟬也後知後覺到了寒意,還打了個寒顫,但他忍住了寒意,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五更天了。說來,今晚也是邪門,以往這個時候,天都亮了
“是啊。天該亮了
葉蟬看著漆黑的夜色,喃喃著,摸著心臟,還是七上八下的不安:“我總覺得不放心,父親、姑姑也該回來了
書童沒多想,笑道:“許是他們喝醉了,都宿在皇宮了吧?老爺是大功臣,皇上肯定是要重重嘉獎的。夫人還是皇後的母親,以前也是在皇宮裡留宿過的
“是這樣嗎?他們留宿宮中了?”
葉蟬緊皺著眉頭,半信半疑地回去了。
他躺回床上,還是為噩夢所擾,根本睡不著,就一直睜眼到天亮。
雞鳴狗叫的聲音一陣又一陣。
葉蟬下床洗漱,吃了早膳,沒去國子監上學,就站在府門口,等著他們回來。
父親說過考察他功課的。
他想著,等功課考察好了,就帶他逛逛祁都,哦,對了,國子監對面的豆腐花很好吃,擺攤的是個寡婦,三十歲,還很年輕漂亮,人稱豆腐西施。他覺得她溫柔又賢惠,正好配父親。
父親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他美美想著,就見同窗好友肖恪之快步跑過來。
他穿著寒酸,衣服有很多補丁,臉上還有灰塵,蓬頭垢面的,像是從乞丐窩裡鑽出來。
虧了他們感情好,他才把他認出來,迎上前,笑道:“哎,肖二,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被打劫了?”
肖恪之提著衣領擋著臉,東張西望了一會,像是提防被人監視,但最後也不管有沒有人監視,就湊近他,小聲說:“出事了!葉景行!你父親刺殺皇上未遂,被皇上當場誅殺了!”
他是從父親那裡聽到訊息的,他跟母親談論此事,還推測葉家要被清算了。哪怕皇帝說了罪不及無辜,但帝心難測,葉景行作為葉家子嗣,怕是要被斬草除根。他跟葉景行是同窗好友,實在看不得他橫遭此禍,就想了辦法,過來提醒他。
“景行,你姑姑被留在了宮裡,生死不明,皇上聖心難測,眼下你還是快——”
逃出祁都吧!
這五個字還沒出口,葉蟬就推開他,狂奔進府裡,片刻後,縱馬而出,奔向了皇宮。
肖恪之見他去的是皇宮的方向,頓時大驚失色:“不可!葉景行,不可啊!你這是去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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