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征搖了頭:“不急。天下還不夠亂。百姓還不夠慘。趙氏一族還不夠群起而攻之。我要等趙琨自掘墳墓
琅璀聽得一知半解,卻也知道他比誰都有主意,便道:“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他來趙都,就是為了幫他複辟祁氏王朝的。
趙征知道他的目的,也不隱瞞,說了出來:“趙琨該知道點什麼了
琅璀聽著有種不好的預感,皺眉問:“知道什麼?”
趙征說的很直接:“雙生子,明空寺,一衰一盛天註定。趙氏子,祁氏人,一死一生換乾坤。你就讓這首歌謠,唱響趙都吧
這首歌謠裡的資訊量很大,甚至幾乎點明瞭趙征的真實身份。
琅璀聽懂了,大驚道:“你、你這是把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帝王之心詭秘多變,一旦對你起了疑心,不,不行,太危險了
不僅是他覺得危險,寧小茶也覺得危險:“確實太危險了。殿下,三思啊
趙征滿面肅然,眼神堅定:“我已經三思過了。就這麼做,去吧
他要看看趙琨如何抉擇——懷疑他?還是相信他?或者他能承受住親生兒子早已經葬送在明空寺的事實嗎?
這麼一想,他就笑了,笑得冰冷而嗜血:“他奪我祁氏的命,我誅他趙氏的心。琅哥,很公平的,對不對?”
他第一次稱呼琅璀為“哥”,搞得琅璀受寵若驚,一激動就點了頭:“對對。很公平
後面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又為難了:“可如果他狗急跳牆要殺你呢?”
趙征自信地說:“我不會給他機會的。你且等著看他的死期吧
琅璀:“……”
他還能說什麼呢?
“小茶,你勸勸?”
他看向寧小茶求助,還是不想他以身涉險。
寧小茶也在勸了:“殿下,你要是恨他,一杯毒酒送他上西天,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了
趙征不說話,沉默意味著他的堅持。
琅璀最怕人沉默,像他營帳裡的軍師,最愛玩沉默,把他嚇怕了,朝寧小茶丟下一句:“你再勸勸他
就快速閃人了。
寧小茶在他走後,也沒心情逛花圃了,就一邊推著他回去,一邊低聲勸:“你别拘泥於形勢,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同理,隻要能達成目的,他怎麼死不重要
趙征還是不說話,一直沉默到了殿門口,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判斷:籌謀已久,山雨欲來,是該儘快行動了。
而殿門口站著個女人,一個許多天不曾露面的女人——何昭灩。
她自從在慎刑司吃了苦頭,被蛇咬得傷痕累累,就一直在家裡養傷,終於,在用了最好的藥後,再加上化了妝,勉強能見人了。
但細看來,皮膚底子還是差得很,不時就看到一些紅色的點狀傷口。
她也知道自己一身皮膚算是毀了,所以來的時候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也不再穿鮮豔的衣服了,一身死氣沉沉的黑,配著哀怨的眉眼,看著就讓人很不舒服。
“無疾哥哥——”
她慢吞吞上前來,聲音也啞啞的,像是嗓子生了什麼病。
寧小茶瞧著她,很提防,同時,餘光留意著趙征的表情:嗬,都差點忘了他還有個狂躁易怒的未婚妻了!
她覺得這個未婚妻出來準沒好事,尤其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是想玩苦肉計嗎?哼,這可都是她玩剩下的呢!
實則何昭灩不是來玩苦肉計的,就是一連多天被關在家裡,終於父親忙碌起來,好像是忙著抓什麼叛賊,沒精力管她了,而她聽說太子遇險,就偷偷溜進宮來看他了。
她也如實說出了自己的來意:“無疾哥哥,我來這裡沒惡意的,就是聽說你傷了腿,想來看看你
她露出善意的笑,姿態擺的很卑微。
但趙征不領情,冷著臉說:“現在看完了,能滾嗎?我不想看到你!”
何昭灩見他這麼說,點點頭,弱弱說了個“好”,就很聽話地滾了。
寧小茶看她滾遠了,黑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簾,就很懵:就這?轉性了?狂躁暴虐的母老虎化身軟弱可欺的小綿羊了?
她想著,看向趙征,滿眼納悶:“她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
趙征對何昭灩漠不關心,也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注意力:“不要管她。也不要提她
他要跟趙氏反目了,也不怕得罪何家這個仇人,因此,毫不掩飾自己對何昭灩的厭惡:“來人,把她踏足的地方,全部打掃一遍
寧小茶:“……”
她看著因他一句話而忙得團團轉的宮人,心道:倒也不至於如此吧?一旦無須遮掩,他的愛恨這般極致的分明嗎?讓她有點心慌慌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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