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又靈無奈的扯了扯唇，沒有虛與委蛇：“您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生氣不生氣也沒什麼用處，何必給自己添堵呢？”

殷老爺子身居上位，從來都是被人捧著吹彩虹屁的，大概沒有被人這麼當面甩過臉子，當即愣了一下。

好一會兒，他突然朗聲大笑：“果然是像啊，這性格，柔中帶剛，太像了！我果然沒看錯你啊蘇丫頭。”

像？

像他的念念？

蘇又靈心裡有些不自在，淡淡扯唇，“殷爺爺想說什麼，不妨直接一點。”

“好啊，我就喜歡你這直爽的性格，”殷老爺子拍拍她的肩膀，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調查你，不僅是想瞭解你，更多的是因為我一直想找個繼承人，替我打理名下偌大的產業。”

“繼承人？不是有時延嗎？”蘇又靈驚了一下，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抱著這種心思。

“時延確實在年輕一輩算是優秀，但......這小子急功冒進，心思常常用不到正道上！”殷老爺子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殷家的內部勢力盤根錯節，能壓得住底下人的除了要有能力，還要走正道，否則我打拚多年的基業，可能就毀於一旦了。”

“可是......”

“蘇丫頭，我年輕的時候是萬花叢中過，但很少在外面留孩子，這是我跟太太的默契。”殷老爺子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完全不避諱在蘇又靈一個晚輩面前說這些，實誠的讓人害怕，“時延的母親是個意外，但也是那個女人精心算計的結果。你覺得當初我為什麼不認回這個私生女？”

蘇又靈搖搖頭，對别人的家事不想多言。

但殷老爺子是打定主意要跟她說個明白：“因為她沒有用，除了這點血脈，她對於我和殷家來說，毫無作用。”

蘇又靈明白了。

不止毫無作用，甚至那個女孩還會影響老爺子和原配的關係，他在家族內維持已久的平衡，甚至會因為這個私生女打破。

一個不能給他帶來利益，反而會破壞他生活的私生女，他不稀罕，所以當作不存在。

這就是商人的本來面目，沉迷逐利，不見真心。

蘇又靈突然覺得不寒而栗，有些厭惡和這樣的人相處，下意識想到在商場上攪弄風雲的厲霆西。

他的本來面目，會跟老爺子一樣自私涼薄嗎？

“我活到這把年紀，並不在乎血脈，隻想求個開心安穩。”殷老爺子沉下臉色，“時延的野心太大，但能力又配不上。我一開始就跟他明說了，想回殷家可以，但他需要娶了你。”

蘇又靈臉色驟變：“什麼？”

難怪這一次在宴會上，時延對她的態度比之前初遇的時候還要熱情，熱絡的她都覺得詭異了。

這太荒唐了。

“殷老先生，你想多了。我和時延過去是談過一段，可早就過去了。現在我和厲霆西是夫妻，不管我和他之間有什麼樣的協議，也改變不了我們的夫妻之實。”

蘇又靈深吸一口氣，不想再和這樣心思詭異又沉重的老人相處下去，“抱歉，我還有點事，就送您到這裡吧。”

“蘇丫頭，我不是在逼你，隻是給你一個更寬廣的選擇。”殷老爺子並沒有阻攔她，隻是微微拔高了聲音，“你和厲霆西註定要分開，這一天不會太久。你想要徹底擺脫他的糾纏和外界的風浪，就需要更強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