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晚禾不知道該怎麼照顧一個昏迷的病人。
她害怕薛戰城不吃東西就沒有能量,就會越發的虛弱。
沒人告訴她還需要幾天才能離開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也沒人領著她走出困頓。
她隻能儘全力維持著當下,讓自己與薛戰城努力活下去。
至於能不能活著離開,她不知道!
餅乾很硬,薛戰城根本無法吞嚥。
馮晚禾想了會兒,找出那個鏟子,弄來水,將餅乾泡軟,再用樹枝攪拌成糊狀。
她拿寬大的樹葉當勺子,一點點將糊狀食物喂進薛戰城的嘴裡。
折騰了一身汗,終於給薛戰城餵了一點餅乾。
她不敢浪費,將剩下的糊狀食物都吃掉,甚至連鏟子上的殘渣都舔得乾乾淨淨。
如果她迷了路,如果她長時間不能離開這個地方,食物遲早會是最珍貴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馮晚禾終於靠在薛戰城身邊。
她低頭看著渾身血漬臉色煞白的男人,又抬頭環顧四周,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崇山峻嶺。
強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滾滾而落。
她俯身,將額頭貼在薛戰城額頭上,滾燙的淚落在薛戰城臉上。
“怎麼辦啊?戰城怎麼辦啊?”
她在嗚嚥著,像是個無助的孩子。
“你醒醒,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走?我該如何帶著你回家呢?”
從前,她以為自己有父母家人的嗬護,有愛人的支撐,她不會再經曆任何風雨了。
然而命運就是如此殘忍。
再一次將她推到了絕境,與她一起的,還有本不該遭受這一切的薛戰城。
就算是上一世,薛戰城也不是這個時間點死的!
這算什麼?老天為什麼不睜眼?
馮晚禾的哭聲由最初的嗚咽,變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絕望。
她像是要將心底的恐懼與痛苦都哭出來,像是要用自己的哭聲來喚醒她的愛人……
直到太陽西斜時,馮晚禾終於止住了眼淚。
她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踉蹌站起身來。
薛戰城臉上滿是水珠,不知道是她的淚,還是本該在昏迷中的男人心疼妻子而落淚。
“别哭了,我們繼續走!”
馮晚禾用袖子擦乾薛戰城臉上的淚水。
她的聲音還嘶啞,隻是神色間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脆弱與彷徨。
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堅韌,馮晚禾再次將薛戰城背了起來。
她弄來幾根藤條,將薛戰城捆在自己背上。
即使太陽落山,即使她已經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可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活下去,成了支撐她的唯一念頭。
就這麼從天黑走到天亮,又從天亮走到天黑。
馮晚禾似乎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轉,她甚至變得麻木與癡呆。
像是行屍走肉的木偶,她已經感受不到疲憊與疼痛。
直到第三天清晨,她一腳踩空滾落到滿是藤蔓的大坑裡。
在滾落的過程中,或許是薛戰城受到了顛簸與撞擊,他竟然醒了過來。
“小禾!”
看著趴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妻子,薛戰城用嘶啞不堪的聲音,試圖喚醒她。
片刻之後,馮晚禾的身體動了動。
她發出痛苦的低吟,掙紮著爬了起來。
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像是不受控製,甚至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曲了。
短暫的失神之後,馮晚禾終於意識到,她再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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