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便是這樣和領導說的。
可領導怎麼回的,說人家摸你一下又不會少塊肉,矯情什麼。
人家比她漂亮的都沒她清高。
這讓李豔紅難以接受。
司念微微點頭,沒說話,她看向一旁的周越深。
周越深拿過一旁的杯子,又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他的手很大,手指雖然修長,但也粗糲。
有些黑,膚色卻很均勻。
骨節分明有力。
司念很喜歡周越深的手,因為總是滾燙,冬天抱著她的時候,很暖。
她伸手接過,抿了一口。
心也跳了一下。
兩人一直都喝著同一個杯子。
周越深收回目光。
看向兩人,沒有多說。
“就你吧。”
李豔紅還是難以置信,像是被天降餡餅砸中了一般。
震驚過後是狂喜。
激動地望向司念。
就差給她跪下了。
一旁的王巧梅臉色卻是難看,難以接受的道:“怎,怎麼會這樣,明明剛剛我還幫你說話,豔紅那樣說你,你居然選她。”
她不願相信,自己幫司念說話了,卻沒有被選中。
反而選了嘲諷過她的小姑。
王巧梅心裡很難接受這件事。
司念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和不甘心,頓了頓。
道:“這跟她怎麼對我的沒關係,我們要找的是業務人員,公與私無關。”
“你是幫我說話了,但是這不代表就必須選你。”
“你沒發現,自己有很大的問題嗎,當被男人嘲諷侮辱的時候,你第一反應是羞恥和自我懷疑,你不覺得辱罵了自己的人有問題,反而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李豔紅則相反。”
“你的性格,我覺得你並不太合適做業務員。”
王巧梅依舊難以接受,道:“人家說的確實是也沒說錯啊,畢竟這一行很多人是這樣。”
司念無言了。
連她自己都是這樣認為的,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人,她還能說什麼呢。
王巧梅看她不說話,又覺得自己說對了,道:“你和豔紅同樣的觀點,是錯的,因為你們這樣的脾氣很容易得罪人,豔紅就是這樣才被裁員裁掉的。”
“我們做業務的,受點委屈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隻要工作做好,對公司有幫助,這都是值得的啊。”
司念:.....
原來早在這個年代,就有pua這種事發生了嗎?
她說完,也沒看司念,畢竟因為這件事,她和李豔紅才會關係不好,看不對眼的。
這會兒司念站在李豔紅那邊,她認為司念和她也是那樣的人。
都沒有一點為公司奉獻的無私想法,這樣的人公司怎麼可能會要呢。
王巧梅望向周越深,勸道:“周總,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可能對豔梅不太好,但是眼紅確實是很容易得罪人,這麼好的工作機會,交給她搞砸的話,真的很可惜。”
“豔紅,我不讓你這個工作就是因為這個,我並不是想跟你搶,隻是你的脾氣確實是不適合,不然你也不會被裁。”
李豔紅本來很高興的,聽到這話,臉色都沉了下去。
“是,大嫂你說的沒錯,我是被裁員了,但你說的也太難聽了。今年廠子不景氣,我們兩個年紀大,本來要走的就是我們其中一個,是媽勸我你跟大哥孩子多,壓力大怕沒工作到時候吃不上飯,我想著你跟大哥不容易,我才主動走的,不然你以為你能這麼容易就留下來嗎?”
李豔紅氣得要死,雖然她和王巧梅不對盤,但是她和大哥關係還是不錯的,加上他們三個孩子,大哥學徒工資不高。
王巧梅要是也沒了工作,這一家日子肯定不好過。
本來她也不太樂意離開,畢竟工作不好找。
當時領導找他們兩個人談話,意思就是直接讓他們走太難聽,所以暗示他們自己私下商量。
回去她媽勸她,她才猶豫著答應下來。
主動讓了機會。
想著自己還年輕好找。
結果大嫂卻認為是因為自己得罪了客戶,才被裁員。
本來她也懶得解釋。
王巧梅這會兒還在因為這件事斤斤計較。
也不想想,這些年要不是自己脾氣大,那些人不敢得罪她,出去應酬的時候,她王巧梅得吃了多少虧。
王巧梅聽到這話,怔住了。
隨即難以置通道:“不,不可能,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信你去問我媽啊,我要真得罪人被裁員,我早就被辭退了。”
“我李豔紅脾氣是不好,但是我手下的客戶卻也不少,當時我走了,我還讓廠子把客戶都分給你。我是討厭你,但是你到底是我大嫂,我大哥的媳婦,我不可能說留給别人我又不是傻子。”
王巧梅表情更難看了。
當時公司把李豔紅的客戶人員名單給她的管理的時候,她還想著是因為李豔紅走了,廠子沒人能做,隻能交給自己。
還為此沾沾自喜,覺得自己這麼久的努力,總算是有了回報。
卻沒想到,竟是如此。
王巧梅臉色難看極了。
她垂下頭,滿臉灰敗之色。
所以自己這麼久的堅持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她一致認為,在工廠都是自己關照著小姑。
因為她脾氣大,容易得罪人。
但卻忘了,也正因為是李豔紅脾氣大,那些人才不敢對他們甩臉色。
她竟也忘了,李豔紅這麼大的脾氣,公司裁她的時候,她為什麼都沒有反抗,為自己爭取什麼就走了。
這會兒忽然就明白了。
是自己一直把她想的太壞了。
王巧梅滿臉的羞愧之色。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越深打斷兩人。
“有什麼問題,自己回去解決。”
言外之意,這裡不是他們吵架的地方。
兩個女人一下噤了聲。
再說下去,等會兒李豔紅的機會也沒了。
雖然說人家這邊偏僻是偏僻吧,環境也苛刻。
可誰家底薪能開到90?
司念雖然也看出李豔紅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但確實是沒想到她居然會為了家裡人做出犧牲。
雖然兩人妯娌之間的關係不大好,但是當那兩個男人嘲諷她們幾個女人的時候,是李豔紅站出來維護權益的。
她也不是隻維護自己,而是維護所有女性。
那會兒司念就想,這個人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反觀王巧梅。
原本司念隻是覺得她思想受到束縛,但心底卻是好的。
但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不會變通。
都三十四五的人了。
算了。
等兩人離開,司念望向周越深。
“王巧梅是於東那邊介紹來的,你不選她,會不會不好。”
她選擇李豔紅,隻是出於自己個人的看法。
不代表自己選擇的就是合適的。
但周越深也沒意見。
司念有些擔心。
他也不必什麼都聽自己的。
畢竟自己對養殖場的工作不瞭解。
再則,人是於東介紹來的,肯定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周越深撩起眼眸:“你選的很對。”
“我沒有意見,是因為我本來就打算選她。”
司念挑眉。
她還以為,周越深被李豔紅刺了一下。
心裡應該很沒好感的才對。
誰讓李豔紅說自己是他女兒呢。
老男人那一瞬,臉都青了。
她鮮少看見他情緒外泄,面部表情這麼誇張的。
這還是頭一次。
足以證明李豔紅的話對他來說有多炸裂。
司念想著也忍不住。
想笑。
雖然自己是年輕了些,但怎麼也不至於是周越深女兒吧。
約莫。
司念看向男人的打扮,又有些理解了。
周越深見她又笑,睨她一眼。
“你很開心?”
司念立即收了笑容。
周越深將簡曆整理放到一旁,“有沒有吃午飯?”
司念放下了水杯,喝水她都飽了,她老實應道:“還沒,你吃飯了嗎?”
周越深沒說自己吃沒吃。
隻說道:“等會兒有人做飯,我過去給你打飯。”
“好。”
隨後,他讓她坐會兒,自己又翻出一些單子寫了起來。
司念百無聊賴的坐在旁邊,看他簽字。
都是一些訂單。
下午的,現在就要簽字。
男人還是忙。
司念也沒打擾他。
左右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不是第一次來,不過這一次看起來環境似乎更差了。
一旁的地上還放著個盆子,裡面有水。
是屋頂漏水了。
司念抬頭往上看,屋頂還有水漬,以及一些痕跡。
這個房子很老,是周越深租下來才翻新使用的。
周圍被石灰抹過,窗戶不大。
看起來像是農村那種小賣部。
他自己對辦公室環境也沒啥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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