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德森是做地產生意的,地皮越拿越多,產業越做越大,這座小皤樓,功不可沒。
陳長海半張臉在那次爆炸中被毀了容,為了不讓自己過於引人注目,特意用膚臘修複了臉上猙獰的疤痕。
聽到‘子承父業’這樣的話,陳長海覺得膚臘下的皮膚有些刺痛和瘙癢。
他咬牙,狠厲的道:“紀衡,你應該清楚,小皤樓隻是接近紀德森的跳板,紀德森害死了我爸爸,這仇我不可能不報!”
“别說什麼子承父業,你應該清楚,區區一個小皤樓,滿足不了我的胃口!”
紀衡嘴裡叼著煙,深吸一口,吐了個菸圈。
他不在乎的說:“嗯,知道的,紀家遲早要換主子的,紀德森名義上是我爸爸,實際上——”
諷刺的笑意含在嗓子裡。
“——也不過是個腐朽的、落後的、手段肮臟的老頭子罷了!”
“讓咱們早點送這個老頭子一程!”
“我紀衡,生來俠義心腸,可見不得紀德森這種人做我的父親,我勢必要大義滅親!”
陳長海和紀衡從小玩到大,感情不淺。
紀衡的父親,殺了他的父親。
很快,他要殺了紀衡的父親。小說a,:jdem7
難得的是,他的好兄弟、好哥們,是個明白事理的,知道自己父親作惡多端,願意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陳長海有些感動。
“紀衡,衡哥,我這輩子,唯你馬首是瞻!”
————
魏震將溫婉推進休息室的水平長窗前。
窗簾一拉,可以看到一大片枝繁葉茂的柏樹林。
他無心看窗外的風景,在給溫婉倒熱牛奶時,沒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老闆,真不是我多管閒事,而是你確實需要離這個叫紀衡的遠一點,他不是好人!”
溫婉半張臉沐浴在陽光裡,金色的光線令她的消瘦的側臉更顯精緻迷人。
她看著窗外闃靜無聲的柏樹林,目光流轉於高高的藍天白雲上,偶爾掠過幾隻飛翔的鳥。
時光閒適悠長,人生不慌不忙。
但在魏震說起‘他不是好人’這種話時,令溫婉心頭微微一動。
經過近一個月時間的沉默自閉後,很難得的,溫婉主動開了口。
“你覺得什麼是壞人,什麼是好人?”
聲音低沉沙啞,又富有少女的柔軟。
正在倒熱牛奶的魏震一愣。
他的二老闆剛剛說話了?
魏震調轉過身,看向陽光下坐著的姑娘。
光線燦爛,美麗的女孩兒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魏震遲疑片刻,索性道:“老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當時,我拎著泔水桶,準備去晶藍高中潑人的,看上去,指使我的人是陳長海,實際上,一切都是紀衡的盤算。”
“也幸虧老闆您英明神武,及時出現,把我救出了苦海,不然,我指不定跟著這幫人做出什麼壞事呢!”
溫婉笑笑,沒說話。
她接過魏震遞給她的熱牛奶,淺嘗一口,將杯子置放在長窗前。小說a,:jdem7
明明這段往事過去的時間也不算長,可她為什麼像是一下子走完了半輩子了呢!
溫婉以前沒有‘好人、壞人’的概念,在她眼裡,隻有‘王’與‘平民’之分。
可自除夕之夜過後,她的‘強權’被搗了個稀巴爛。
一想到除夕當夜,近千人站在她的别墅前聲援,數十萬人圍聚於龍山,政府出動武警部隊,人民代表一再表示要將‘好人法’寫進民法總則一想到那個人堅定的眼神,想到他呐喊出的‘民心所向’,她的心臟便緊繃、抽痛的厲害。
“你覺得紀冷明是好人嗎?”
聽到溫婉主動提到大老闆的名字,魏震有些訝異。
溫同仁在離開療養院時,再三叮囑,不能在溫婉面前提起‘紀冷明’這三個字。
現在,他的二老闆自己說起了紀冷明,是不是代表,她的心結解開了一些?
魏震壓根來不及多想,已經脫口而出。
“那肯定是好人啊!”
又想到兩人的關係,魏震隨後補充:“當然,老闆您也是不錯的人!”
溫婉搖搖頭:“本質上,我和紀衡是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我利益高於一切。”
魏震不知道怎麼回,悻悻的乾笑兩聲。
“但我又和他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溫婉沒說。
她捂嘴咳嗽,接著說:“我知道紀衡來找我乾什麼來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魏震一眼。
似是在向他解釋什麼。
“他是來跟我要錢的。”
“我曾答應他,給他的娛樂公司提供資金支援,後來,鋤禾出了問題,答應他的錢一直沒給。”
“想必他的公司遇到難處了,所以才會不遠萬裡的跑來這裡。”
溫婉看著魏震的目光愈發深邃,其間有無法言明的情緒,叫魏震怦然緊張起來。
“若是以前,我看在利潤可觀的份上,或許會助他一把。”
“但現在,紀衡這個人,將徹底進入我的黑名單裡。”
“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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