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故意沒整理衣衫。
坐直後衣襟鬆垮敞開,胸膛結疤的痕跡暴露在眼前。
雲皎月瞧見後目光難以移開,滲出幾分悲憫。
祁長瑾喉結滾了滾,嗓音磁性,“我知道,你不是那個為嫁進祁家不擇手段,曾經同我拜過天地的雲皎月。”
“我也知道,你勸你義姐早嫁,幫昭昭找到侯府的親事,還有屢次為你義父排憂解難……甚至,你想與我和離。”
“你所做出的這些行為,都是因為知道我們難以有好下場。”
雲皎月嚥了嚥唾沫,頓覺男人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觀察入微。
反思自己從前的行為舉動。
想找出究竟是哪裡露出了馬腳。
才讓對方準確無誤判定她不是原身,也讓對方發現她擁有常人不具備的上帝視角。
祁長瑾傾身,沒被絲紗綁著的手,活絡地摟住女人的腰部。
將雲皎月往自己身子的方向帶了一把,“回京後,我看到府裡庫房有從前家中數不勝數的財寶。”
“我就明白,你是打定主意再不想留在我身邊。”
領略到何謂失去,才能每時每刻感受到心如刀割的痛苦有多真切。
原以為派遣去青州,是短暫的分别。
以為去滄州帶離涉險謀逆的商戶們脫身,也隻是片刻的忍耐。
誰曾想,原來分别與忍耐。
都是上天冥冥中,想讓他提前習慣身邊沒有雲皎月的生活。
“所以……我後悔了。”
祁長瑾抱住女人柔軟纖細的腰,下巴抵著肩膀。
轉頭將臉埋向脖頸,貪戀著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溫存。
沉沉歎息,“我是真的想過不再入仕。”
“二房有新嬸孃坐鎮,二叔待她日漸上心,夫妻一體,日子隻會越過越好。”
“三房昭昭婚事已定,文朗日後登榜亦是可待。我想過,就算我不為官,憑著此前數月來同官員們的來往,回青州日子也能過。”
起碼,三房各有新氣象。
再不至於淪落到以前,可以被人陷害成階下囚的下場。
雲皎月脖子有些癢。
被接連不斷有節奏的氣息,撩撥得渾身發熱。
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問道,“然後呢?”
雲皎月追問,“是腦子裡又冒出讓你繼續為官的念頭嗎?”
祁長瑾點頭,並對這種接二連三違逆心中想法的念頭,感到厭煩。
他托黃賢去找雲皎月,暗中拜托陸崇也去找。
結果兩個月時間,連絲毫女人的蹤影都沒找到!
他血液裡壓抑的暴戾根本難以忍耐。
被莫名的束縛與腦海中冒出的指示,激得迫切想要反抗。
“我第一次向陛下遞上辭呈,文安公主莫名盯上了我。”
“第二次口頭表示要歸鄉,文朗堂弟突然就出了事情高燒不止。”
“第三次,辭呈沒有遞上,話也沒來得及說出口,昭昭的未婚夫婿就病了,大有撒手人寰之勢。”
雲皎月:“……”
這……
雲皎月抿了下唇,腦子些許宕機。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
文安公主處境尷尬,盯上祁長瑾作為二嫁夫婿人選並不稀奇。
再加之春季冷暖驟然變化,容易導致呼吸道抵抗力下降。
祁文朗高燒也在情理之中。
但第三次的情況……屬實是湊巧得過分了。
雲皎月猜測,是因為男人入仕後已經涉及主線情節。
越靠近故事末端,他就越不能憑心意妄自行動。
祁長瑾面對雲皎月時,溫潤的形象有些裂痕。
“皎月,為了祁家,我不得不留在京都。”
“同時,我開始順勢而為,不放過任何命運推向我的機會!”
男人冷漠清晰的話語滿是不甘。
口吻霸道,像是在宣戰,“命運既然讓我步步高昇,我就順應天命竊弄威權!”M.23sk.com
“這可笑的宿命,最好别讓我抓住任何可逞的機會!”
“否則,若我大權獨攬,必定乖張!必定抓住時機剷除一切異己!”
祁長瑾眼神犀利混雜著濃烈凶狠。
想除掉命數偏袒的對象,恢複自由,與雲皎月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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