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月腦子漸漸清明起來,逐漸有了印象。
這個黃賢,估摸著是給徐公公塞脫垂直腸的小太監。
雲皎月不解黃賢莫名其妙的示好,“聽起來,那位黃內侍和公公你的關係甚是深厚。”
梁錦應聲,“我與黃賢是同鄉。”
“當初也是他勸說廠公,讓陛下指我來給九皇子當伴讀。”
“我們的情分,的確比别人要深。”
雲皎月見梁錦步伐逐漸趨於緩慢,料想他們是離毓慶宮越來越近了。
意會到對方可能是有話要對她說。
於是節省時間,直言不諱問道,“冒昧問一句,黃內侍為何托你關照我?”
梁錦臉上笑意洋溢,很樂意解答,“想來是在感激祁夫人特地為難了陳平。”
雲皎月腦袋一片空白,記得在徐公公私宅,她隻是嗆聲了幾句陳平。
别說陳平,黃賢她也是無差别攻擊嗆了一句。
隻是,要說特地為難,也沒到那份上。
聽出司禮監各位太監間多有矛盾的意味,不想摻和這些破事。
反正她也快要離開京都。
沒有繼續搭話。
梁錦眉宇間掠過一抹急促顏色,沒等到雲皎月說話。
不得已主動道,“讓祁夫人見笑了,他們之間積怨已久。”
“沒見笑,我也不想聽……”雲皎月照實說話。
“哎呀,您得聽!”
梁錦見雲皎月不按常理出牌,卑躬屈膝之餘,急得伸手攔了攔,“黃賢托我轉告夫人,若夫人能將陳平的最後處置權交給他。”
“他往後在宮裡,一定充當您的線人,為您效力!”
雲皎月繞過梁錦,雖說不知道目的地準確在何處。
但是梁錦說在前頭,往前走就對了。
耐著性子婉拒,“我不常進宮,日後也不見得會再進宮。”
“我要他當我的線人乾什麼?”
坦白說,雲皎月理解黃賢選擇求助她的這種行為。
陳平僭越太過,徐公公已經不打算袒護他。
過不了多久,身為棄子的陳平。
還有公主府他那對食嬤嬤,遲早都會被徐公公當眾推出去定罪。
以此堵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也讓文安公主消些怨氣。
拋開疑似陳平的結局,被低階後妃折磨死這點不談。
屆時陳平要不要被定死罪,又或者是怎麼個死法。
都得由崇明帝和文安公主這對父女敲定。
照她雲皎月看來,黃賢想處置陳平,除非她去勸說文安公主,將人私自要過來。
腹誹明面上伏低做小阿諛諂媚的黃賢,私下竟然這麼記仇。
“祁夫人,您在宮中自然需要線人!”
“您家夫君是侍講學士,等他回京給九皇子授課,必會升遷成詹事府詹事!”
“再熬幾年,如果能一直深受陛下寵愛,進內閣當侍郎是遲早的事情!您在宮裡,是需要內應的呀!”
梁錦藍色圓領錦袍在陽光下泛著綢緞色光澤,壓低聲音闡述事實。
透露道,“再說,黃賢大有被廠公提拔,去頂替陳平秉筆職位之勢。”
“這樣好的機會和線人,您就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雲皎月風平浪靜的眼眸,似刹那間被掀起了巨浪。
好在明顯的情緒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
沒被人察覺。
到底還是心動了,“他們之間到底是有什麼過節?”
好奇道,“真的值得他如此大動乾戈,把人私下要過來折騰?”
雲皎月問歸問,沒有蠢到相信即將飛黃騰達的黃賢,真願意死心塌地當她眼線的地步。
不過……既然對方肯讓人主動聯絡她。
就說明她身上,有可利用可投資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毫無疑問是九皇子。
她這次如果能救下九皇子,張貴人和皇後都得承她的情。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九皇子是目前繼承大統機會最大的皇子。
要是能安然無恙登基,黃賢也能借她和祁長瑾的勢,繼承徐公公掌印的衣缽。
怎麼算,黃賢都不吃虧。
梁錦進宮以來,一路都是靠黃賢提拔,就想幫人搭上雲皎月這條船。
解釋道,“黃賢這些年深受廠公喜愛,陳平身為廠公的大徒弟,心裡早就不滿了!”
“再有,黃賢入宮當太監,和我們這些人都一樣,都是為了養活家中的弟弟妹妹。”
說到這裡沒忍住怨憤啐了口,“誰曾想去年,陳平竟然私下買了黃賢的妹子當奴婢!”
“你說這要是當普通的奴婢使喚,又或者是當個粗使的婢女,也就罷了。”
雲皎月睜大眼睛,太監做到一定程度,就能在外斂財,有無數宅院。
她記得黃賢的口音不像是京都人士。
足以見陳平是特地尋到他老家,故意采買人親妹妹過來羞辱。
梁錦說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彷彿聞到了什麼難聞的東西。
剋製嘔吐的衝動,“我真是想想都作嘔……”
“那畜生將黃賢的妹子當成了美人盂!妹子可憐得緊,忍著噁心撐了三天。”
“那會兒,黃賢好不容易求了廠公開口,說要討回妹子。誰知道沒來得及,第三日傍晚,妹子就上吊自儘了。”
雲皎月瞳孔地震。
充分理解了梁錦為何要捏鼻子的動作。
美人盂……顧名思義就是將年輕貌美的女子,當作痰盂來使用。
主子如果咳痰,所謂的美人就得張開自己的櫻桃小口,去接主子嘴裡吐出來的濃痰。
這還不止,美人不僅不能露出嫌惡表情。
還得強忍著對唾液濃痰的噁心,將濃痰嚥進肚子裡。
雲皎月難以剋製地反胃,不得不說陳平就是個心理變態!
梁錦說到氣憤處,“祁夫人您說說,這種事情,一般人能忍得下去嗎!”
“要我說,黃賢就不是個一般人,他忍了足足一年,這才不顯山不露水,等到您這位活神仙。”
“您要真能將陳平要過來任黃賢折騰,我保證這份情,他能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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