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明日,我和父親說一說。讓他出面婉拒徐公公。”
雲皎月鑽進溫熱被窩,側過身沒什麼困擾神情。
翻身背對床幔,對自家義姐寬慰笑了笑,“義姐,要是連你都這麼想,那我就放心了。”
“什麼?”林芙蕖愣神。
雲皎月唇角淺淺無聲勾起,貴為司禮監秉筆太監的陳平陳公公都親自上門,替徐公公出面請她救治。
人家都紆尊降貴做到這個份上。
等下回再派人來請,她就不好不去。
正如林芙蕖所說,直腸脫垂這種病太過隱秘。
古時誰家會醫術的女子,願意給這類異性患者看病?
連自家通情達理的義姐,都覺得她若是去看病,就是被勉強被逼迫。
更何況是諸如安遠公主這樣的外人?
雲皎月深邃眸子暗閃一道精光,那筆牽扯進薑王府造反一案商戶的钜額家產,她勢在必得!
自己掖了掖被子,迴應道,“醫家有割股之心。”
找了個理由冠冕堂皇,“徐公公既然已經受舊疾折磨多年,我身為大夫,左不過是去診治這種舉手之勞,去一去也沒什麼。”
“再說,我若能對徐公公有恩,說不準還能緩和司禮監與帝師府的關係。”
林芙蕖欲言又止,總覺得讓雲皎月去給閹黨頭子看病,太過委屈。
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
雙眼直勾勾盯著天花板,輕咬紅唇不滿道,“陳內侍說是東廠有人來報,說你醫術高明。”
“可你醫術高明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
“我覺得事情有古怪,肯定是有人在背地裡向徐公公舉薦了你。”
林芙蕖漂亮的眸子漫著不悅,在發脾氣,“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地裡拿你做人情!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雲皎月心裡暖暖,半哄道,“好了,義姐快睡吧。”
……
半個時辰後,寂靜無聲的巷子響起突兀的銅環叩門聲。
學士府百年的硃紅色棗樹大門被敲得輕微晃動。
“快開門!快開門!”
門房守夜的小廝聽見動靜,小跑跨過台階,隔著門問道,“是誰在門外?!”
“西寧侯府三小姐宋枝。”宋枝聲音帶著顫意。
她手指緊攥著冰涼銅環,死盯著紅漆上分佈排列均勻的鎦金銅錠。
難以想象自己竟然會因為有求於雲皎月,而不恥上門。
滿臉的羞恥感。
咬牙切齒道,“快開門!”
面對奴仆疑問,傲慢說話,“把你們夫人叫醒,讓她跟我去牢房!”
今夜西寧侯府豐年宴會還未散時,大理寺牢房就有獄卒前來稟告。
說是自家兄長腹瀉嚴重。
宋枝十分後悔,她怎麼就因為一念之差,沒讓底下的人去請大夫給兄長看病?!
早在裴氏冷嘲熱諷,斥責大理寺不懂規矩,她就該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裴氏輕蔑羞辱的聲音猶在耳側,“區區牢裡的人犯腹瀉一事,就敢冒昧打攪侯府宴會。”
“大理寺的獄卒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當時侯府還有不少貴客在,裴氏的親兄長裴侍郎破天荒帶著老小前來參加豐年宴會。
在他門下的弟子,也因此到了西寧侯府。
西寧侯府一日不知道有多熱鬨。
她跟在裴瑰身後,哪怕是在細枝末節處,都特地表現了自己的知書達理。
就是想著自己議親時,可選擇的佳婿能多些。
誰知道,隻是一次忍氣吞聲,竟然就害得兄長宋元清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
他的兄長拉水拉了幾個時辰,連坐在恭桶上的力氣都沒有!
獄卒受他央求,沒法子給了碗街邊小販煮的薯蔗甜湯緩解不適!
許是喝甜湯的時間太晚,她的親兄長喝完後沒多久。
就直接四肢抽搐,開始胡言亂語!
意識不清醒到連她帶去的大夫,都說無力迴天。
宋枝緊擰著眉頭,“我是真沒法子了。”
“求你們開開門,把你們家夫人請出來隨我去看病!”
“隻要她肯去,我一定為我從前的傲慢無禮,向她三跪九叩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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