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道,“難道殺手來青州,不是為了殺富戶?”
雲皎月駐足轉身,清清涼涼的眸子掃了眼薑政和周武。
聽見嘟囔聲,嚴肅回答道,“江姨娘未必在撒謊,可能她也不知道薑世子派殺手來青州的最終目的。”
“況且祁雅兒隻是妾室,知道的事情不準確也正常。”
“不過薑政周武,你們難道沒有意識到一件事情?”
兩人面面相覷,對著雲皎月的神情越發恭謹。
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了——
袁州軍營和青州軍營毗鄰。
薑尋若是想兵臨城下拿下青州,就必須解決青州軍營!
若要解決青州軍營,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兵偷襲!
雲皎月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戾氣,“出兵偷襲最好且最晚的時間,是今夜入夜後。”
“軍隊的事情,我鞭長莫及。還請你們告知左大人,讓他提早防範。”
估算了汗血寶馬的腳程。
他們隻剩下兩個時辰,假令汗血寶馬在路上狂奔,前提是不出現任何意外,才能保證信使到達軍營通風報信。
斟酌過後,驟然出聲,“左大人派信差去報信之餘,最好再派飛鴿去傳信!”
“在入夜前,若是我們青州的軍隊人人都在警戒,且將計就計應敵!”
“這次别說袁州派出的軍隊有來無回,就說青州的子弟兵,人人身上都有功績,能成為家鄉的大英雄!”
雲皎月雙手矜貴置於小腹前,談及排兵佈陣時,眼底都盛滿光芒。
這種骨子裡流露出的傲然神色,讓人望而生畏。
催促,“兵變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速戰速決。”
“你們快去辦事吧。對了,第三件事,就是我要在祁家宴請賓客,希望你們能將兩位大人請來做客。”
雲皎月完全想好了應對之策。
就說袁州的軍隊,要是今夜青州敗了,那還有帶回薑王府造反訊息到滄州的柳勇!
柳勇勢必會將事情告訴她的外祖。
有督郵府勸說,一旦青州陷入劣勢,不愁滄州不出援軍。
薑政低垂著頭,頭次覺得自己一個男人對政事的敏銳度極其差勁。
儘管知曉女人要請兩位大人來敷衍,是有自己的道理。
可他還是想不明白,出聲問道,“夫人,今夜青州城內有殺手,城外地界有敵軍。”
“這種要緊的時刻,兩位大人忙正事都來不及,您為何還要請他們來宴席上?”
雲皎月杏眼眸光銳利,面容冷淡,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道:
“我不光要請他們兩位,我還要宴請青州城所有有名望的商戶!”
“隻有他們來,我才能徹底讓殺手們放下戒心,讓他們知道我們還在一無所知的狀態!”
宋時年和左昌順兩位大人今日必須得在青州。
往日裡過著怎麼樣的日子,今日也得過怎麼樣的日子。
熱熱鬨鬨的平心靜氣的,外人瞧見了才不會覺得青州城有大事發生,才能讓她們關起門來靜靜悄悄地把事情給解決了。
雲皎月神色泠然,沉聲道,“我也不瞞你們,我懷疑殺手今夜的目標,是宋左兩位大人。”
“青州城隻有群龍無首時,內部才會生出亂子,陷入無序的狀態。”
在她看來,人到了一定高度,上頭沒有心悅誠服的領頭人存在。
那底下的那群人,在千鈞一髮之際做出決斷,誰也不會服誰。
反而會延誤可能存在的戰機。
“夫人,你既然覺得殺手的目標是兩位大人,那又何必派那麼多士兵去保護商道上的商販?”
周武鬥膽發表自己的意見,“我看,連商戶府邸外頭都不必派人駐守了。”
“在這種節骨眼上,分散人手力量可不好,還不如全部把人手都偷偷放在祁家。”
“隻要將殺手儘數解決,也影響不到外頭的民眾。”
雲皎月抿了抿緋紅薄唇,清秀面容明顯陰沉沉不悅。
如果是在幾個月前,她或許也會認同周武的說法。
但和祁長瑾在一塊的事情久了,外加陸崇對她的教導,她根本無法將無辜民眾置身事外。
冷不丁反問,“那要是我們沒能將殺手儘數解決呢?”
銳利視線扭頭落在周武身上,“派人保護商販和守著各家商戶,隻是因為有官兵在身邊,外頭的人會安心些。”
“無論今夜的結果是什麼,明日祁家免不了會抬出屍體。”
“與其讓他們後知後覺今夜有的大命案,再心有餘悸議論個十天半個月。”
“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們知道,其實官府時刻都有在惦念他們。”
起碼派了人保護他們,這樣於籠絡民心大有裨益。
而且議論這種事情,七嘴八舌的人多了,沒謠言也會傳出離奇的謠言來。
話音落下,周武漲紅臉,“是我思慮不周全。”
他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沒什麼壞心眼。
話題轉得格外快。
在離開辦正事前,拍著胸脯很貼心。
神神秘秘有些忌諱道,“夫人,我認識青州城裡的幾個和尚道士。”
雲皎月不明所以,“什麼?”
“我是說,今晚死的人不會少,趕明兒祁家就會成為城中最有名的凶宅!”
捂住嘴巴很小聲,“這事情,不吉利……”
“我看要是沒幾個高人來鎮宅驅邪的,以後宅院裡的人都要過不安生了。”
“要不過幾日我把那些人全請來。”
“說不定做個幾天幾夜的法事,祁家上下心都能安了!”
雲皎月站著的身子筆直且突然有些僵住,視線裡周武覥著臉憨笑,真心實意為她著想。
愣了半晌,關於祁家成為凶宅這件事情,她倒是沒想過。
對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她不怕。
畢竟她在大齊,手上也沒少沾人命。
然而她不怕歸不怕。
底下的人沒準是會擔驚受怕,的確要在事後,儘可能做場時間長的法事。
並沒有推辭,頷首道,“那就麻煩你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