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若敢擅闖學士府!驚擾帝師府二小姐!”
“想來江夏侯府的病,往後是更看不了了!難道……寧大人就不怕惹尊夫人生氣?”
寧顧行冷峭的容顏滲著幾絲危險意味。
冷冷盯著霜商,咬緊牙關壓下幾欲殺人的衝動!
自打上迴文安公主大婚後,他已經幾日沒見著裴瑰了。
隱匿了幾日的痛處被踩中!
男人猛地拔刀出鞘,嗜血眼眸沉鬱!
手起刀落!
砍向霜商!
霜商呼吸刹那間凝滯住,眼見削鐵如泥的刀鋒泛著寒光,冰冷劃過自己的喉嚨。
就在這時,“住手!”
雲皎月驟然出現,將人往身後一拉!
霜商咽喉明顯感知到被劃過的溫度,餘驚未了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渾身冷汗!
雲皎月火急火燎往家裡趕,她先前淋了太多的雨,一路奔波裙襬沾染汙漬,特地回房間換了套衣服。
唯恐來不及應對寧顧行,怕被抓包剛回府!
一進臥房,就將釵環全卸下,把整張臉埋進銅盆裡洗了又洗。
裝作剛洗完澡連頭髮都還沒來得及擦乾烘乾的樣子到了正堂。
現在青絲如瀑垂在後背,滴著水的幾縷髮絲貼著不施粉黛的臉頰,似清水芙蓉。
說出來的話卻冷硬,“寧大人!我知道你們拱衛司辦案,即使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擋不住!”
“但我學士府犯了什麼大罪?能讓你們這麼興師動眾地往裡闖?”
掃了眼霜商脖頸上的血,好在隻是擦破了皮,出血量不多。
吩咐,“煙景,帶人下去包紮!”
“是!”
雲皎月清水般的眼眸怒火中燒。
寧顧行打量著對方脖頸上滑下的水珠,心細如髮,“祁夫人,你府上家仆說你在休息。”
“既然在休息,為何渾身濕透?是剛從外頭回來?”
雲皎月不悅咬著發白的下唇,獰視抬眸!
一字一句握拳道,“寧大人!”
“我才從外頭回來,連一炷香的時辰都不到!回來先行沐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倒是你,無緣無故闖我學士府,若非我頭髮都沒擦乾,匆匆換了衣裳就出來!我看督郵府給我的婢女,如今就是一具屍體了!”
寧顧行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考量女人言語的真實性。
將刀收入刀鞘,從後背蓑衣遮擋住的腰際位置,拿出從望滄樓帶出來的火藥筒。
扔到地上,懶懶發聲,“祁夫人,有人炸瞭望滄樓,裹著火藥的絹布上,寫有祁字。”
“另外,火藥筒本為管製貨品,近日京都各戶並無祁姓人家購置。”
“因此本指揮使隻能冒昧前來搜查學士府,還請祁夫人不要怪罪!”
一副要殺人的架勢,何人敢怪罪?
雲皎月暗自譏諷。
她從地上撿起火藥筒,手心都是雨水,握住絹布,將最後尚且清晰的字跡筆畫浸染。
直到看不清具體到底是何字,才將三支捆綁著的火藥筒對準寧顧行。
“我早就聽說拱衛司查案,無論事實對錯,全憑拱衛司的一張嘴!”
“寧顧行,就憑這熏染到看不清字跡的火藥筒,你就想搜查學士府?我告訴你,你做夢!”
雲皎月憤怒緊攥著一支火藥筒,骨節咯咯作響!
倏地將火藥筒重重砸向地面!
火藥筒啪地一聲響起,幾十個人手見狀,齊齊拔刀!
寧顧行雙眸森冷,駭人的目光如同索命的閻王!
瞬間抬起手,用力鎖喉握住雲皎月脖子!
抽了抽嘴角,殺意明顯,“祁夫人你不願讓人搜查學士府,難道是心裡有鬼?”
“炸燬望滄樓的火藥筒,和你有關?”
不等雲皎月回話。
寧顧行啟唇冷笑,喝令,“來人!都給我搜!”
“我看誰敢!”
低沉的嗓音似寒風陣陣灌入在場之人的耳朵。
祁長瑾滿身血水,淋著雨每走一步,腳畔都是成河般流淌的血。
李敬之也跟在祁長瑾身後。
兩人身後還有帝師府和武定侯府的人。
祁長瑾跨步上前,握住寧顧行的手腕,生生將對方的手從雲皎月脖頸處挪開!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精緻清雋的容顏鮮血未洗淨,淩厲的殺意如滂沱雨勢般越漸瀰漫!
裹挾著在場所有人,“寧顧行,望滄樓上拱衛司死傷無數!為了暗殺我和李小侯爺,你可真捨得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
“如今你還妄圖要我家夫人的命!你是……真肆無忌憚啊!”
祁長瑾幽邃眸子透著危險意味,“陸大人已經夜扣宮門,去彈劾拱衛司!”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最好能找到望滄樓上所謂要抓捕的要犯!”
“另外,我回府時已經去請了都察院大人,你確定,還要無故繼續搜查我學士府?”23sK.com
祁長瑾骨節分明的手並未放開寧顧行的手腕。
話音剛落,都察院禦史們前後進了學士府,穿蓑衣戴笠帽的有之,打傘的有之。
不時響起話語聲,“祁大人,我來了!”
“我也來了!”
“哎喲喲,數年未上過晚朝了,要真能急奏問責,老夫可真有些等不及了!”
寧顧行厭惡至極文官匹夫,眉心一皺,“祁長瑾,你什麼意思?”
“敢帶人搜查學士府,有殺我妻子之心,寧顧行!你說我什麼意思?”
祁長瑾線條剛硬的面容,眸中一暗,意似利刃逼人。
“若還不走!都察院的諸位大人,今夜必定聯合問責拱衛司!”
寧顧行雙拳緊握,猛地甩開手腕上堅實有力的手。
他審視著雲皎月,篤定學士府和這次望滄樓被炸的事情有關聯!
否則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若沒有炸藥聲,源源不斷的人手必定能解決祁長瑾和李敬之這兩個心腹大患!
寧顧行突然注意到,雲皎月腳上穿著的繡花鞋,太乾淨了……
乾淨到像是特地換的。
一個念頭冒出:學士府,必須得搜!
“來人,繼續搜!”
祁長瑾微張著嘴唇,剛想說話。
雲皎月卻拉住對方的手,搖了搖頭。
她越不想讓人搜查,就會越讓人覺得學士府心虛。
現在激將法已經得逞。
雙眸被雨水浸濕,倏地騰起水霧,看得可憐。
無奈嗤笑道,“搜吧,搜吧。”
“寧大人砍傷我婢女的脖子在前,鎖了我的喉在後!”
“學士府今夜見血,尊嚴全無!如今隻不過區區搜府,又有什麼不能繼續忍的?”
都察院的官員看雲皎月狼狽不堪。
半是憤懣,半是興奮!
暗夜遮不住眾人眼睛的光亮,“什麼?動刀了?砍人脖子了?”
“我的天啊!居然見血了!”
“諸位還等著乾什麼?走啊!咱們上奏去!今夜上奏,來日史官必定記上一筆你我的名字!”
“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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