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多少錢，我把錢給你。”張國全伸手就往懷裡摸，錢在棉衣內襯裡。

“不要錢。”魏大海淡淡的說了一句。

張國全掏錢的動作停在那，不解的問：“不要錢？”

“對，這麼點煤又不值錢，你還是楊家莊的，那都是近人，拿著回家燒吧。”

魏大海的行為過於反常，張國全一時有些無法接受，但他可不想欠魏大海的，還是拿出五毛錢給放在了門衛室門口的桌子上。

五毛錢完全夠了，他向老劉瞭解過，現在的煤價，按市場價也就六七分錢一斤，這還是靠山吃山的煤礦原產地，價格會更便宜，工人師傅裝的又不多，估摸著也就五六斤的樣子，五毛錢還算是多給的呢。

“不用找了。”張國全把糞兜子挎到肩膀上，就準備離開。

“國全，要不來礦上乾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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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全站在那，隻覺著今天的魏大海實在是反常，能賣給他煤都算不可理解的行為了，還讓他來礦上乾活。

難道魏大海不怕他把礦場帶溝裡去，要是他在礦上乾活，村民的各種權益一定會比現在好的，那礦上的各種成本都會無形中增加很多，他可不會看著礦場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而坐視不管的。

那就不是為了村民了，就是為了自己的權益，他也不會白出力，卻得不到應得的利益。

連魏光明都知道的事，他魏大海能不知道，更何況兩人結下的梁子還擺在那呢。

“多謝你的好意，關於來礦上乾活，我沒想過。”

張國全說完，緊了一下肩膀上的糞兜子，便踩著積雪回了東地。

“國全，礦場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魏大海衝著張國全離去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看對方踩著一路積雪遠去，又把目光移向門口的桌子上。

他撿起發汙的五毛硬幣，在手裡掂了掂：“哼，五毛錢？老田，賞給你了，拿著買菸。”

工人師傅趕忙伸手接住：“誒誒，謝謝魏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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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東地的張國全，把買來的黑煤塊倒在了小賣部門口，又從院子裡拽出一些乾柴，放進爐子裡引燃了。

再拿出幾個煤塊放進引燃好的乾柴上面，可能煤塊受潮的原因，頓時起了一股濃煙，熏的他連連咳嗽起來。

“咳咳，這玩意可真嗆人。”

不小心吸進肺裡的黑煙，隻覺得火辣辣的，過了好一會，濃煙才算慢慢散去，再看爐子裡通紅一片。

張國全把爐子提進小賣部裡，接上一個長管子伸到窗戶外面，白鴿高興的說：“可真暖和。”

張國全無奈極了：“這才剛點上，哪這麼快暖和，淨瞎說。”

不靠近爐子是感覺不到暖和的，怎麼也得一會的工夫。

白鴿說：“心裡暖和。”

張國全笑了，把白鴿往爐子跟前推近了些：“這樣才暖和。”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白鴿真的不覺著冷了，心裡和身體一樣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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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過了正月十五，就要開學了，小孩子還沒玩夠，不想上學。

不上是不行的，誰也不想被吊到梁頭上捱打。

小孩開學了，挎著家裡用舊衣服給做成的書包，書帶子很長，從肩膀能到屁股，得斜挎著，跑動的時候，書包跟著拍打屁股。

張國全就坐在小賣部門口看，看孩子三五成群，看孩子凍得爛掉的笑臉，看孩子的書包。

男孩子的書包一般都是純綠色或者純藍色的舊衣服改成的，打著補丁，顯然沒有女孩子的書包好看，是用花衣服改成的，花花綠綠的書包給蕭瑟單調的冬季，增添了一抹俏麗的顏色。

書包裡裝得是包了皮的書本，捲了角的作業本，小塊發黑的橡皮，半截的鉛筆頭子。

當然，書包裡裝得還有小孩的秘密。

比方說，小賣部的筆記本賣地出奇的好，女孩子說，寫日記用，男孩子說，寫個屁。

筆記本是屬於女孩子的秘密，男孩子才不會懂，隻顧著在校園裡瘋跑，偶爾扯女孩子的頭髮，哈哈笑的被女孩子追出去好遠。

隨著校長晃著生鐵鑄成的鈴鐺，校園裡“噹噹”的敲鈴聲響起，上學的孩子終於不再瘋鬨，全都跑到校園的紅旗下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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