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擰眉，摁滅了菸頭，急匆匆地回到車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幾個小時，沈瑤初隻發來了條簡訊。

[還好嗎？]

沒有催促，隻是句關心。

高禹川發動了汽車，邊往回開，邊撥通了沈瑤初的電話。

……

沈瑤初怕影響别人，坐在便利店的角落，那裡光線不是太足，也比較冷，身影單薄的她，時不時就冷得抖下。她把兩鬢碎髮捋到耳後，低頭的時候，海藻般的微卷長髮往前垂落，愈發襯得她的臉隻有巴掌大。她的臉上已經不見什麼血色，隻是抱著自己的手臂，直看著便利店門口的方向。

便利店裡燈光太亮，高腳椅的靠背也很低，沈瑤初又困又累，懷孕後，她的身體經不起長時間的熬夜。

等到快三點，她隻剩20%電量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沈瑤初看到螢幕上那個“。”的備註，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沈瑤初接起了電話，高禹川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伴隨著點金屬質感的電波音。

“你回家了嗎？”他頓了頓聲：“這麼晚，應該回去了吧？”

沈瑤初握緊了手機，胸腔裡要漫出來的委屈幾乎要將她淹沒。

他要她等，可他在許久後，卻認為她應該回去了。

沈瑤初沉默了會兒說道：“當然。天氣這麼冷，我不睡，小孩也要睡。”

沈瑤初說完，身上就冷得抖。

前方有個年輕人正往便利店走來，沈瑤初看了眼便利店的自動門。隻要有人進來，就會自動打下鈴，沈瑤初怕暴露自己，趕緊說：“不說了，我困死了，繼續睡覺了。”

說著，她匆忙掛斷了電話。

個人在位置上又坐了會兒，肚子消化掉那可憐的情緒，她才起身準備回家。

在别人便利店裡坐了那麼久，沈瑤初也有些抱歉，臨走前從暖櫃裡買了瓶熱乎乎的果汁，算是多照顧點生意。

收營員麻利地給沈瑤初結算、打包，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你男朋友真是不像話，等這麼久，不回了也不說下。”

沈瑤初扯著好像僵掉的嘴角，努力想笑下，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謝謝。”她接過那瓶果汁，走出了便利店。

淩晨三點，路上除了她沒有個人，隻有排路燈孤單地照著路面，顯得格外孤單清寂。

沈瑤初在路邊打車，她的影子被路燈拉得斜長，看上去可悲又可憐。

站了許久，沒有輛出租車，沈瑤初隻能邊往家的方向走，邊試圖攔車。

清涼的空氣吸進肺裡，冷颼颼的，沈瑤初裹緊了自己的外套，但是風好像還是無孔不入。

真冷啊。

鼻頭瞬間就酸了，股水汽積蓄在眼眶裡，搖搖欲墜，但她還是忍住了。

該怪高禹川嗎？她沒有資格，切都是她自找的。

和他糾纏的兩年，她直在掙紮和妥協中交替進行，兩年了，她已經快要麻木。

人的生會做無數次選擇，很多時候，這個選擇隻是像蝴蝶輕輕扇動翅膀，等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發展成了颶風。

沈瑤初得承認，她開始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