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嶽不凡看來，修行一事，尤其是達到尊者境之後，本就是奪天地造化，與自己爭，與他人爭，與這天地爭。

那既然天地造化都可以奪取，為何他人的造化不能奪取呢？

奪一次他人造化，大概率勝過自己多年苦修，甚至數十上百年的苦修。

自己又能讓他人脫離人世苦海，何樂而不為？

嶽不凡眉宇溫和閒讀古籍，袖袍內的另一隻手不斷撥動佛珠。

他身前一尺處，空間波動，一隻戴著黑金手套的手伸了出來，遞過來一隻玉簡。

嶽不凡放下古籍，接過玉簡，玉簡在他手中碎裂成片，每一片都閃爍熒光，化作熒綠色的細流，湧入他的手心。

【子母月宮石劇烈波動，神水南域南河洲的那枚子石已經釋放大半威能，是否即刻前往神水南域】

嶽不凡心神響起一道輕靈的嗓音，在向他彙報突發的情況。

“在等等，等了這麼多年了，不急在這一刻。”嶽不凡輕柔說道：

“此事成了，鎖妖塔內的全部神兵，便用作你我婚約的聘禮。”

玉簡碎片化作的涓涓熒光細流，在嶽不凡心神炸開一道哼聲，似乎對話另一方的人不是很滿意甚至有些不屑。

嶽不凡笑意依舊溫和，重新拿起古籍《荒古拾遺錄》，身前一尺外的空間波動漸漸消失。

隨著空間波動的消失，他的笑意也一併在消失，逐漸化作陰冷。

他翻過《荒古拾遺錄》泛黃的紙張一頁，翻過了上古年間無數人的一生。

如同他這一生，天資卓絕越過無數人，天性涼薄，無數人將成為他的踏腳石。

————

“你，就是小海的獨子，吳江？”

鎖妖塔第七層，星空熄滅，黑暗無邊之下，趙無疆的身後傳來一道問詢聲。

嗓音並不沙啞，反而聽起來有些稚嫩，彷彿趙無疆身後與鎖鏈同行的生靈是個孩童。

可這稚嫩的嗓音，有一種極為特殊的滄桑氣息，又彷彿這個孩童，跨過了漫長歲月。

趙無疆身軀無法動彈，體內修為也無法調動，但妖氣格外活躍。

他眼眸微眯，語氣帶著恭敬，沉聲道：

“正是，前輩。”

“吳江啊...”黑暗中的聲音長長一歎，語氣萬分感慨：

“是個好名字...

隻是有點可惜...你的天資並不能配得上這個名字...”

趙無疆心中猜測身後生靈與吳大海的關係，聽起來，像是吳大海的舊識，輩分還要高過吳大海一籌。

配不上這個名字，是什麼原因？

是配不上吳大海兒子的身份，還是其他？

吳大海天資卓絕，已是七劫尊者，而吳江這些年來表現得更像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所以配不上？

黑暗中鎖鏈晃動，在虛空中拖拽出刺耳的嘩啦聲，似乎與鎖鏈同行的生靈正在黑暗中走動，打量著趙無疆。

“不過，你有些出乎本座的意料。”

趙無疆身側又響起感歎聲與問詢聲：

“本座且問你，你隱藏在妖天之術下的吞噬之力，從何而來？”

趙無疆眸光顫動，既然被髮現了，那他若是回答得不好或是刻意隱瞞，反而會徒增暗處生靈的不悅。

他實話實說，隻是斟酌了一番措詞：

“機緣巧合之下，在凡俗國度，得到的一門靈訣。”

無邊的黑暗中，沉默好一會兒，才傳來又一聲感歎：

“那你倒是福緣不淺，能得到吞天魔功的基石靈訣...”

吞天魔功？吸星大法是吞天魔功？趙無疆心海翻湧，這是他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如果吸星大法是吞天魔功的基石靈訣，那金剛不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