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蘇喬來說，無異於是告白了。

沈修瑾極輕地笑了一下。

玉景淮：“......…”

他酸水都冒到嗓子眼了。

幾束業火跟進了鬼門，圍繞著蘇喬給她取暖，驅散寒意，那些蟄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鬼混，都退避三舍。

比玉景淮來的時候，舒服太多。

蘇喬不放心地回頭看，可身後，隻有一片漆黑。

“别看了。”玉景淮幽幽道，“這是鬼道，你什麼都看不見。”

他喉頭有些發澀，品出淡淡苦味。

“小喬，你都記起來了？”

蘇喬誠實地搖頭：“我什麼都沒記起來，但我叫他阿瑾的時候，好像身體裡，有另一個靈魂，另一道聲音。我想，我應該是很愛很愛沈修瑾的。就像他愛我一樣......”

她步子漸漸停下來，看向玉景淮。

業火的光芒，點亮了少女的瞳孔，純粹清透，容不下一絲雜質。

“你也認識，前世的我是麼？”蘇喬不是傻子，玉景淮也好，那隻叫她主人的刺蝟也好，都是她前世的故人。

玉景淮一向不擅長說謊。

更不擅長，對著蘇喬這張臉說謊。

“......是。”

蘇喬微微笑了，明媚而輕快，像是卸下了一身擔子。

“看來我前世，是個很好，很了不得的人！”

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玉景淮反到懵了一下，追上去。

“你不想知道細節，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瞞著你嗎？”

“你們當然有你們的理由，如果你們能說，一定會告訴我的。而且那是前世的事了。”她目光沉靜地看向他，無比強大。

她說：“玉景淮，我不回頭看。我知道我是誰，我知道......我心裡的人是誰，那就夠了。”

這一刻，前世的蘇喬和眼前的女孩融為一體。

玉景淮怔愣過後，釋然地笑了。

“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是他放不下，追到了今生。

是他放不下，自欺欺人，以為這一世，他或許有機會......

沈修瑾能為蘇喬墮魔，那他玉景淮為她放棄修仙成道呢？

沈修瑾能做到的，他玉景淮未必不能！

試一試呢？

萬一呢？

他原是帶著這樣的不甘和僥倖，像個不知死活的賭徒，追隨而來......結果，輸得一塌糊塗。

鬼道的出口，就在眼前。

“小喬！”

玉景淮突然喊了一聲。

蘇喬不明所以地回頭，“嗯？”

玉景淮停在她身後，幾步之外，對她微微笑著，眼裡有淚光。

蘇喬知道，他是在看前世的那個故人。

她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

玉景淮喉頭苦澀地動了動。

“......我好久，沒聽人喊我大師兄了。你能叫我一聲嗎？”

蘇喬雖然不明白原因，但還是乖乖地喊了一聲：“大師兄。”

“......”

玉景淮得償所願，他低頭笑了起來，再抬頭時，萬般情緒都壓了下去。

“我就送你到這裡。你往前走，出去等著。”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身形逐漸被黑暗吞噬，隻留下聲音，“我去抓沈修瑾回來見你。以免那個臭小子他......不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