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李泰笑著搖了搖頭:“青樓的花魁,還能有什麼能耐,無非是吹拉彈唱,吟詩跳舞,你又不是沒見過。”
“她不一樣。”高陽咬了咬紅嘴唇,“這位詩詩姑娘,可是房贏的紅顏知己……”
“上次探監,我與她隻有一面之緣,這次卻要好好看看,她有什麼好的,竟將房遺愛迷得團團轉。”
看著壓抑著怒火的高陽。
李泰忽然感到渾身冷颼颼的。
腦海裡忽然蹦出一個詞,而且是皇帝壽宴後很流行的一個詞——吃醋!
就在這時。
前方忽然傳出真真騷亂。
“快看!詩詩姑娘出來了!”
“嗚呼!詩詩姑娘幾日不見,出落的愈發嬌美動人了。”
“她坐下了!她要撫琴,今晚她要撫琴!”
隨著喧鬨聲。
大廳前方的演台上,已經多了一名書卷氣十足的美人。
她身穿藍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把優美的身段淋漓儘致的體現了出來,烏黑的秀髮上,僅僅是一條淡藍色絲帶,輕輕綁住頭髮,再無任何裝飾,襯得皮膚潔白如雪,好似天仙下凡。
“可惡!”
高陽公主雙眼噴火:“明明是青樓女子,卻打扮的如此純情!”
“啊?哈哈!”李泰乾笑一下,打著哈哈:“倒也不是,每個花魁都有自己的特點,有的適合濃妝豔抹,有的適合風雅度人。”
“哼!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李漱憤然說道。
魏王李泰很識趣的沒有說話。
十七妹現在吃了一罐子醋,正是醋意濃鬱的時候,誰要是接話,她就跟誰鬥。
“感謝諸位前來捧場……”
詩詩坐在琴後,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楚楚一笑,目光中純潔似水,還夾雜著一絲憂鬱。
“前段時間奴家身體有恙,未能接客,請諸位海涵……”
“為表歉意,奴家馬上為諸位獻藝,下面這首曲子,為奴家作曲,房遺愛作詞。”
話音落下。
大廳瞬間就是一凝。
人們驚訝的張大眼睛,好像自己出現了幻聽,足足平靜了幾秒鐘後,場面一片嘩然。
“房…房遺愛?!”
“我沒聽錯吧?竟然是房二郎作詞?”
“可惜了,房二郎這種詩壇新秀,怎會去作詞?這不是不務正業嗎?”
“簡直是胡鬨!”
……
他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
在人們的固有印象裡,“詞”的地位遠遠不如“詩”。
首先,詞的萌芽於南朝時期,到了隋唐時期才初見雛形,在曆史時間上,就遠遠落後於詩了。
除此之外,詞又名“詩餘”。
意思是,作詩之後有餘力再去作詞,也就是說,隻有寫詩的精力多餘了,才有可能去創作詞。
而且在初唐,大多數是民間的歌者,為了配樂而唱所寫的詞作品,並不是正經文人創作的。
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文人的參與,質量不高,難登大雅之堂……
“錚——”
就在眾人議論的時候,一道琴絃憑空而起。
下一刻。
優美動聽的曲調,在台上響起。
詩詩一邊低頭撫琴,一邊輕啟朱唇: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淒婉動人的樂聲中。
所有的人都愣在當場,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秋後的蟬叫得是那樣地淒涼而急促,面對著長亭,正是傍晚時分,一陣急雨剛停住,在京都城外設帳餞别,卻沒有暢飲的心緒……
天呐!
這是詞嗎?
那些鄉間小調,居然還能這麼玩?
經過房贏的作詞,配上花魁娘子淒婉的聲音,這首曲子,直接將詞的地位拔高,一下子登上了大雅之堂!
房二郎這一手,足以開宗立派啊!-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