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不用回頭看，也知道，聞延舟這會兒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誰在乎呢。

她說的也是實話。

商場上有色心的老總是不少，藉著合作的名義，占女職員便宜的也多的是，但大部分都隻敢口頭上占便宜，會直接上手的，沒幾個。

什麼樣階層的公司，就跟什麼樣階層的公司合作，沒有上市公司會去找小地方的煤老闆合作，都到這個階層了，表面的形象還是要維持的。

除非是像那個劉總，被陳雲忽悠，否則大部分老總還是講基本道德的。

哪會像他這樣。

樓藏月皺眉：“聞總還不打算放開我嗎？”

聞延舟突然去抓她的手。

樓藏月下意識要抽回，他已經帶著她的手一起去握韁繩，清冽的嗓音不含溫度。

“雙手握韁繩，左右決定方向，鬆緊決定快慢，不要頻繁踢馬腹，會導致馬對你的腿部動作因為習慣而反應不敏感。”

“……”樓藏月目光微微一閃。

什麼意思？他是在教她怎麼騎馬？

聞延舟踢了一下她的小腿：“非必要，不用一直踩著馬鐙，它保護不了你，如果你不小心墜馬，腳被馬鐙套住，反而會讓你被馬拖行受傷，懂了嗎？”

樓藏月不管懂沒懂，都說懂。

聞延舟嗬了一聲，策馬回了剛才的出發地。

這次倒沒像剛才那樣跑，故意顛她了。

合同最終沒有談成。

聞延舟不同意雙倍價格，陳連也沒打算讓步，雙方最終連飯都沒吃，各懷心思地散場。

樓藏月換下騎馬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從更衣室出來。

陳連坐在椅子上看手機，瞥了她一眼：“今天沒别的事了，樓秘書可以回去了，加班費週一跟人事報。”

樓藏月走到他面前，不加迂迴地開口：“陳總今天是故意的吧？”

陳連眼睛在手機上：“故意什麼？”

“陳總其實到現在，還在介意，碧雲上次要挾您簽第一期合同的事吧？您根本沒想跟碧雲合作第二期。”

陳連頓了頓，終於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坦白點頭：“對，除非雙倍價格，不然我絕對不可能繼續跟碧雲合作。”

樓藏月目光平和地看著他。

對視間，陳連笑了起來，大喇喇地翹起二郎腿，雙手張開搭在椅背，說出大實話：“其實雙倍價格，我也不那麼願意。”

“我這個人很怪，錢吧我沒想賺很多，夠用就行，所以不喜歡的合作我就不簽，他聞延舟是個人物，但我也是第一次被人逼著簽合同，這口氣，我順不了。”

樓藏月微笑：“所以陳總也遷怒我，畢竟當初簽合同的時候，我也出了一份力，哪怕我現在在陳總的手下，陳總也沒消氣，剛才才會放任聞延舟帶走我。”

他知道她和聞延舟有矛盾，放任聞延舟帶走她，就是想用聞延舟給她一個教訓。

陳連欣賞她的聰明：“樓秘書，看破不說破。”

“但我覺得打開天窗說亮話比較好，當初我得罪陳總，陳總今天也算討回來了，以後我們就沒有芥蒂了。”樓藏月道，“我好好為您工作，您好好給我開工資發獎金。”

陳連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兜轉了兩圈，放下腿，站起身，點頭了：“行，可以。”

……

樓藏月離開馬場後，順路去藥店買治擦傷的藥膏。

新手騎馬很容易摩擦傷大腿內側的皮膚，她換衣服的時候看到，確實磨破了，有點兒疼。

不過話說回來，她故意激怒馬兒逼停聞延舟，坦白講，她敢那麼不要命，是因為知道，以聞延舟的馬術，最後肯定控製得住馬兒。

既能膈應他，又沒有真的生命危險，挺“劃算”。

買完藥膏，走出藥店，樓藏月考慮要不要去奉賢鎮陪媽媽兩天？反正是週末……嗯？

馬路對面，古色古香的茶樓，走出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這一行人，高檔整潔，引人矚目，樓藏月也多看了兩眼。

不曾想，就看到，人群之中，有一個頗為熟悉的側臉。

她驀地愣住。

下一秒，就感覺渾身血液都衝上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