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不知是誰寫的幾句詩:
如果有一天你走進我心裡,你一定會流淚,因為那裡面全是你給的悲傷,
如果有一天我走進你心裡,我也一定會流淚,因為那裡面全都是你的無所謂。
如果有一天你走進我的心裡,你一定會迷路,因為我的心已為你裂出千萬條溝壑!
這詩大概用在她和他身上正合適。
徐長風,我真的想挖開你的胸口,看看你的心,倒底是什麼樣的。
她咬了咬唇,身子抽離了他的懷抱,坐了起來。她下了床,走路的樣子有些虛浮,她去外面洗漱,之後,又返身回來穿衣服,他便從身後抱住了她。
他說:“白惠。”
他不知何時已經起床,穿著睡衣站在她的身後,兩隻長長的手臂便從她的身後環過來,將她圈進了他的懷裡。她的身子貼到了他的胸口處,他對著她的耳邊吐著溫熱的氣息,他在她的耳邊一聲輕歎過後,卻是良久的沉默。
小風跑過來嗷嗷地撕扯白惠的褲腳,它是想讓它的主人抱一抱。但白惠半晌都沒動靜。
“你不是要去參加那個孩子的生日宴嗎?下班以後,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選禮物。”徐長風將妻子的身子輕輕地扳了過來,和他面對著面。柔聲開口:“嗯?”
他的眼神很溫柔,是那種常常讓她迷醉的眼神,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白惠點了點頭。
那條白色的圍巾仍然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那是楚喬買給他的,白惠忽然間覺得諷刺,他接受那條圍巾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思呢?披著它站在他妻子的面前,又是怎麼樣一種心境呢?看著圍巾被小風弄壞,他可有心疼?
一定是有的,她想。
下樓的時候,他牽了她的手,她掙了一下,但沒掙開,便由著他去了,什麼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還在乎牽牽手嗎?
白惠仍然坐在汽車的後座裡,聽著汽車靜靜行駛的聲音。徐長風載著她從小區裡面駛出去,他問了一句:“早飯想吃什麼?”
白惠沉默了一下才道:“煎餅果子吧!”
徐長風便載著她左拐右拐再左拐,找到了那個賣煎餅的攤位,車子停下來,白惠開門下去了。徐長風看著她那裹著羽絨服的纖細身影向著煎餅攤走去,他手扶了扶額,昨夜他沒睡好。她一雙含著淚的眼睛,總是在他的眼前浮現,那麼地淒楚,卻又那麼地柔弱可憐,讓他的心說不出的疼。
她站在煎餅攤位前,臉色有些白,早晨的風冷嗖嗖的,她站在那裡,好像單薄到風一吹就可以颳走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心底有些煩躁,手又不由自主地在車子裡找煙。
最近他的煙癮好像真的大了,動不動就想抽菸,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找到了香菸和打火機點了一根菸,慢慢地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吐出煙霧來,眼神有些飄渺。
白惠在那攤位前站了好久,才等到了她那套煎餅,她捧著熱呼呼的煎餅回到了車子上。在外面的時候雙手都凍得冰涼的,煎餅散發出來的熱氣從薄薄的塑料袋散發出來,焐著她的雙手,倒是暖和多了。
“以後不要再買這東西了,塑料袋包著那麼熱的東西,塑料的毒素都會散發出來,對身體不好。”徐長風掐滅了香菸道。
白惠的心頭有什麼一劃而過。但她並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吃了起來。
煙味從半開的車窗裡散了出去,徐長風將車窗關上,發動了車子。他將她送到了幼兒園外面,將車子緩緩地貼向了路邊上,看著她下車,他覺得頭有些疼。
這一天似乎過得很快,聖誕節馬上就要到了,幼兒園裡面也是一片的聖誕氣氛,樓道的櫥窗裡,貼了很多聖誕節的貼畫,班級裡也是那樣。
白惠帶領著小孩子們剪了很多聖誕節的貼畫又一起地貼在了班級的牆壁上,窗子上,看著那一張張浪漫可愛的圖片,白惠的唇角也漸漸地彎了起來。
她的樣子無疑是美的,那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有些飄渺的美。她站在窗子前,時鐘嘀嘀嗒嗒地走過,再過十分鐘幼兒園就要放學了,外面已經停放了好多的車輛,都是過來接孩子的家長或司機。從三樓的窗子,她可以看到外面,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車子。
時間終於到了,家長們陸續地進來了,一個個小朋友被父母和親戚接走,小宇臨走的時候還扯著她的衣角說:“老師你一定要去哦!”
“好的,老師一定會去的。”白惠目送著小宇和他的父親離開,她才去更衣室將羽絨服取了出來,然後向外走。
徐長風果然來接她了。
外面的車子已經相繼離開,此刻的幼兒園門口已經是十分安靜了。他站在車子旁,黑色的大衣襯得身形沉穩而挺拔。他輕倚著車身,在默默地吸著煙。她遲疑了一下,向著他走了過去。聽見她的腳步聲,他那張斯文俊雅的臉露出了笑來,十分溫潤。
“外面冷,快上車吧!”
他的一隻手臂攬在了她的肩頭,一隻手便拉開了賓利的車門。白惠鑽進了車子,他又替她關上了車門,這才坐進前面去開車。
徐長風載著白惠去了最近的一家商場,眼前眼花繚亂全是各色的兒童用品,衣服,玩具,簡直是應有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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