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薛京忍不住嘲諷出聲:“你們口口聲聲忠心謝家,卻先是害她成為眾矢之的;又明知道她四面楚歌,還一意孤行帶她離宮;甚至自大到以為隻憑你們三人就能護她周全……簡直愚蠢。”
他說著將一個布袋子扔了過去,落地的時候裡頭有不少物件稀裡哐啷地掉了出來。
“真不知道你們是想救她還是要害她……”
他沒解釋那布袋子裡的是什麼,撂下那麼一句話就走了。
謝鳴憤憤低罵了一句死太監,謝淮安卻沒言語,反倒蹲下身將一枚腰釦撿了起來,上頭刻著一隻蛇首,這是蜀中悍匪的標誌。
他恍然反應過來什麼,猛地抓緊了那枚腰釦,後心一陣陣發冷。
他們以為王家的追殺是獨一份,卻原來還有那麼多人在暗處虎視眈眈,買凶殺人,若非清明司一路善後,他們當真能護謝蘊周全嗎?
“淮安兄弟?你怎麼了?你認識這些東西?”
謝州喊了他一聲,謝淮安卻沒有言語,起身朝馬車走了過去:“我有些話想和二姑娘說。”
可他到了馬車跟前,卻遲遲沒能開口,反倒是車裡的人先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外頭是誰?怎麼了?”
謝淮安咳了一聲,很想和謝蘊說一聲抱歉,若非他們在龍船上太過大意,被人當了棋子,謝蘊也不會成為那麼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以至於如今舉步維艱。
可相比較於謝蘊所遭受的,他說的抱歉再多又有什麼用?
“堂兄?可是你?”
謝蘊卻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謝淮安攥了攥拳,壓下了複雜的思緒:“二姑娘,唐大當家真的給您解了毒嗎?我們可要去北地和家主夫人會和?”
父親母親……
謝蘊睫毛不受控製的一顫:“不著急,明天……先找個隱蔽些的林子歇幾天吧……”
最好是個風水好,適合下葬的林子。
謝淮安顯然沒有想到哪裡去,答應了一聲便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走,謝蘊本想問問他有什麼信使,意識卻不受控製的昏沉下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天氣似是不大好,謝蘊打開車窗沒能等來陽光,倒是等來了薛京。
“姑姑安好。”
謝蘊循聲側過頭去:“睡得可好?多謝你肯……放過我。”
薛京有些失望,卻仍舊老實回了話:“睡得尚好。”
話音落下他才提起另一件事:“姑姑想了一宿,還是不打算改變主意嗎?”
“這是……最好的。”
薛京歎了口氣:“那,薛京可能問一句,姑姑打算去哪裡?”
“天涯路遠……後會無期。”
這就是拒絕了,薛京垂下眼睛盯著自己腳上的靴子看了又看,才輕輕應了一聲:“如此,告辭。”
謝家三人連忙上前來駕馬車,卻剛剛轉身,就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自遠靠近:“那林子裡昨天有人點火,肯定有古怪!”
那是蜀中口音,謝淮安瞬間想到了昨天看見的那枚腰釦,頓時戒備了起來。
不多時,一群粗野漢子出現在視野裡,瞧見謝淮安等人時從懷裡掏出幾張畫像比對起來。
“沒錯,就是他們,那馬車裡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砍了他們的頭回去領賞!”
一群人說著就要衝過來,走近了才看見他們三人身後還有幾十個漢子,腳步立刻頓住。
“你們是那條道上的?想活命就别多管閒事。”
暗吏握緊刀柄:“司正?”
“别讓他們靠近馬車。”
至於其他的三個人,他雖然沒說要怎麼辦,可意思卻十分明顯,不必管他們的死活。
暗吏們會意,不多時便不動聲色地將三人驅逐出馬車旁邊,眼看著三人身上血口子一道道增加,渾身都被血色侵染,卻愣是動都不動一下。
謝蘊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人追來了是嗎?堂兄……謝州?謝鳴?你們怎麼樣?”
薛京緩步上前:“姑姑莫驚,他們沒事。”
廝殺中的謝淮安側頭看了過來,可就是這走神的片刻就被人一刀砍在了胳膊上,幸虧躲得及時,否則這條胳膊就要沒了。
三人拚儘全力,終於將人儘數斬於刀下,謝鳴渾身浴血,看著薛京的目光幾乎要冒火:“死太監,你竟然見死不救……”
謝淮安再次拉住了他:“保護二姑娘是我們的事,不必指望别人,我們走。”
他抬手就要去拽馬車的韁繩,頸側卻被貼上了鋒利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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