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麼處置?”
殷稷看著滿地的血跡遲遲沒言語,此情此景,真是像極了這二人為留清白,不惜以命相證。
他有些疲憊,扶著椅子慢慢坐了下去:“帶下去吧,别讓他死。”
禁軍應了一聲,很快將人帶了下去,屍體也清理乾淨,隻是柱子上那殷紅的血跡卻留了下來。
殷稷看看那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半晌仰頭閉上了眼睛:“玉春……是朕錯了嗎?朕冤枉他們了嗎?”
玉春鼓了鼓勇氣才小聲開口:“您是皇上,皇上是不會有錯的。”
可同為奴才,他難免物傷其類,神情間不自覺帶了幾分憐憫。
殷稷歎了口氣,手掌微微一抬:“下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玉春連忙躬身退了下去,外頭有喧嘩聲,彷彿是祁硯終於追了上來,卻又被玉春攔了回去。
殷稷沒有睜眼,他現在不想聽,也不想看,就想什麼都不想的自己待一會兒。
腳步聲卻忽然響起來,慢慢由遠及近,然後內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殷稷?”
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帶著驚喜,隨即腳步聲逐漸急促,有人快步朝他走了過來,一道影子將他籠罩了起來。
“你真的來了?方才我還以為是在做夢。”
帶著涼意的手握上來,殷稷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謝蘊那張逐漸紅潤起來的臉頰,又看了看自己被緊緊抓著的手,喉嚨忽然一啞:“謝蘊……”
謝蘊並未想過會如此輕易就見到殷稷,她知道他對自己有多失望,她其實已經做好了再也見不到他的準備了。
“你是來看我的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對答案卻並不在意,不管殷稷是來做什麼的,她都為這次見面而高興。
殷稷卻並沒有嘴硬,他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她頸側:“是,祁硯說你險些被人縊死,我就來了……”
謝蘊下意識摸了下脖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對祁硯是該感激還是該怨懟。
她並不想這件事傳到殷稷耳朵裡。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殷稷怔怔看著她,幾個呼吸後才歎息一聲:“我現在知道了……”
他反握住謝蘊的手,神情悲涼:“謝蘊,你告訴我實話,今天有沒有外人來過?有沒有對你動手?”
謝蘊一頓,她看了眼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白綾,思緒有些亂,祁硯有沒有和殷稷說實情?
外頭的兩個內侍又說了些什麼?
她有些理不清頭緒,半晌才搖了搖頭:“沒有。”
她知道殷稷不信,但至少她不能牽扯到長信宮去,哪怕是隨便找個宮人頂罪都好。
她屏氣凝神等著殷稷的追問,然而對方卻沉默了下去,竟是一個字都沒有再問。
謝蘊有些意外,抬眼朝他看了過去:“你……”
“謝蘊,”殷稷歎息著打斷了她的話,語氣裡透著濃濃的無力,“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謝蘊被問得滿心茫然:“我做什麼了?”
殷稷忽然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做什麼了?先是絕食,又是自縊,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中毒了?”
他忽然發作,謝蘊毫無防備,被驚得心臟突突直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捕捉到了殷稷話裡的重點。
“你說……自縊?”
她不可思議地看過去,“你覺得我用苦肉計在引你來?”
“不,”殷稷冷冷搖頭,“朕沒有這麼大的分量,隻是見一面而已就讓你冒這種風險……你必然是另有所求,讓朕猜猜,你是覺得已經風平浪靜,所以想走了,是嗎?”
謝蘊被氣得渾身哆嗦,她若是想走,當日回宮時就已經跟著謝淮安走了,何必等到今日!
“殷稷,你渾蛋”
“朕豈止是渾蛋,還是蠢貨,被你騙了一次又一次!”
殷稷怒而起身,一字一頓道,“謝蘊,朕若是再踏進你這幽微殿一步,朕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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