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謝姑娘看著不大好……”
“自找的,能怪誰?”
殷稷冷冷道,他隨手抄起一本摺子,沒再看蔡添喜一眼:“朕要處理政務了,下去吧。”
蔡添喜愁得唉聲歎氣,這兩人的犟他是深有體會,比起勸謝蘊,殷稷顯然更好對付一些,可現在人在氣頭上他實在不敢說什麼,隻能先退了下去。
“混賬,自己找罪受……活該,你這叫活該!”
殷稷憤憤低罵兩句,卻是越想越氣,連周遭的摺子都變得十分不順眼,抬腳就踹了下去。
眼看著地面被掉落的摺子糟蹋得一片狼藉,他閉了閉眼,抬手抹了把臉:“這次朕不會妥協,絕對不會……”.
為了表現自己的決心,他背轉過身去翻開了摺子,一抬眼卻瞧見了擱在炕桌上的點心,雖然是在龍船上,可禦用飯食向來仔細精緻,看著就很可口。
但殷稷並沒有吃,他隻是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逼著自己扭開頭,餓兩天就當是給她長記性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午膳的時辰很快就到了,他素來勤儉,在宮裡時禦膳的規格都一減再減,如今在龍船上就越發不講究,三菜一湯外加幾樣小菜就是全部。
雖然少卻是香氣撲鼻,禦廚顯然花了極大的心思準備,隻是一聞都能把人饞蟲給勾起來。
可殷稷看著那些菜卻死活沒有胃口,腦子裡亂糟糟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冷不丁瞥了一眼湯水,竟從裡頭瞧見了謝蘊的餓得凹下去的臉。
“你是自找的!”
他丟下湯匙,攪亂了平靜的湯麪,也將伺候用膳的宮人嚇得跪伏在地,蔡添喜小心翼翼道:“皇上?怎麼了?可是飯菜不合口味?”
殷稷嘴硬,自然不會說他是被謝蘊攪得沒有胃口,隻能擺擺手:“朕不餓,都撤下去吧。”
蔡添喜有些懵了,這還一口都沒動呢:“皇上,好歹吃……”
“朕說了,不餓,都賞你了。”
見他再勸就要發火了,蔡添喜隻能閉嘴,將炕桌端了下去,囑咐廚房開火,預備著皇帝什麼時候想用飯了,好立刻就端上來。
然而直到晚上殷稷都沒開口要進食,甚至連口水都沒喝。
蔡添喜有些著急,殷稷身上的傷那麼重,政務也繁雜得厲害,這要是不用飯身體怎麼扛得住?
他打定主意晚膳無論如何都要勸殷稷用一些,為此還特意改了菜單,添了兩道蘭陵的地方菜,然而殷稷卻連看一眼都沒有,就擺擺手讓人撤了下去。
蔡添喜急了:“皇上,您午膳就沒用,要是晚上再不吃,身體該受不了了。”
殷稷擰眉,兩頓不吃就受不了了?你這是在提醒朕謝蘊兩天都沒吃了,更該受不了了是嗎?
他語氣嚴厲:“兩頓不吃又餓不死人,别囉嗦,下去。”
“可您身體本就不好,龍船上又濕冷,要是再不用些熱熱的飯菜,會生病的。”
身體不好,龍船濕冷,會生病?
殷稷有些惱怒,暗示起來沒完沒了了是嗎?
“你含沙射影地說誰呢?”
蔡添喜被質問得懵了,他說什麼了?
“滾滾滾,都下去!”
殷稷不耐煩的揮手,將蔡添喜一肚子的解釋都壓了下去,他茫然又無奈地讓人將桌子端了出去,原本還想著等皇帝冷靜一下再去解釋,可他前腳出來,後腳所有宮人就都跟著出來了,問就是皇帝嫌煩,要自己清淨一下。
蔡添喜無可奈何,隻能將宮人先遣散,自己走遠一些守著。
外頭很快安靜下來,殷稷揉了揉餓得發慌的肚子,臉色很有些變幻不定,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狠狠錘了下床榻,黑著臉起身下地,見周圍都沒有人,這才做賊似的往門口走去。
“皇上。”
殷稷渾身一哆嗦,他不是讓人都下去了嗎?怎麼還留了一個?
他僵著身體看過去,就見薛京靠在耳房門口,正困惑地看著他:“您這是……”
“朕吃得太飽,出去走走。”
薛京臉色越發茫然,他雖然在耳房養傷,可外頭的話聽得十分清楚,他分明聽見殷稷讓人把晚膳撤了的。
可他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明知道皇帝在撒謊也沒有拆穿:“是,臣請隨同護衛……”
“老實呆著。”
殷稷一揮手,拒絕中透著一絲絲的不自然,“朕想一個人走走,你不準過來。”
薛京還想再說什麼,可被殷稷凜凜的目光逼視著,不得不退回了耳房。
等房門被關上,殷稷才鬆了口氣,他把這小子忘了,還好他不是多嘴的人。-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