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打草驚蛇,不敢說得太清楚,隻能一遍遍地喊。
門外團團守衛的禁軍面面相覷,左校尉十分猶豫:“她喊得這麼慘,我們是不是往上報一報?”
“你忘了剛才皇上怎麼吩咐的?”右校尉擰眉,“皇上說了,不管聽見什麼都當聽不見,也不準人進去。”
左校尉沒再言語,兩人的話卻清楚地傳了進來。
謝蘊滑坐在地,她知道殷稷為什麼下那個命令,她抬眼看向大開著的窗戶,他要放她走,他怕有人攔她。
可她不能,她走了,殷稷要怎麼平息朝臣的怒火?
他要怎麼逃過那真正幕後黑手的暗殺?
她必須要告訴殷稷這件事。
她攢了攢力氣,再次開始撞門,手上沒了力氣就用頭撞,一下一下,不肯停歇。
左校尉看了眼門板,猶豫片刻還是再次開口:“要不報上去看看吧,要是真出了事咱們可擔不起。”
右校尉十分猶豫,左校尉一擺手:“你就在這裡守著,我去通報,最多挨兩句罵,不妨事。”
他說著就跑了,一路上不敢停歇,等跑到頂層的時候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可剛想喘口氣就愣住了,朝臣正堵在皇帝寢室外頭的長廊裡靜坐,有些人手裡拿著血衣,有些拿著其他物件,大都是死於這場混亂中人的遺物,都沾著猙獰的血跡,冷不丁一看簡直觸目驚心。
校尉看得頭皮發麻,不敢徑直從人群裡傳過去,隻能繞路繞了過去,好在鐘白就在門口,他連忙湊了過去:“統領,那位謝姑姑說要見皇上,說她有很重的事……”
鐘白正等太醫給殷稷處理傷口等得心急如焚,一聽校尉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很重要的事?能有多重要?比皇上的命還重要嗎?!她還真敢見皇上,要不是她,皇上那傷都好了六年了,怎麼可能完全裂開?!這個……”
他終究沒能罵出來,他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回去告訴她,她這輩子都别想再見皇上!”
校尉連忙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鐘白腦海裡卻又閃過剛才殷稷暈厥前的樣子,他虛弱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卻仍舊囑咐他,要他守好那道門,要他護著那個人離開。
他恨恨一咬牙:“回來。”
校尉連忙折返了回去:“統領還有什麼吩咐?”
鐘白瞥了一眼靜坐的朝臣,被對方那副逼迫的姿態氣得渾身哆嗦,這群王八蛋,往外頭逃的時候六親不認,誰都往腳底下踩,現在人死了又開始裝模作樣了,我呸!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隻能壓低聲音囑咐:“她已經給皇上惹了很大的麻煩,讓她但凡還有一絲良心,就趕緊滾!”
校尉聽得十分為難:“那,那要是她不走呢?”
鐘白眼底閃過冷光:“你們禁軍對付不了一個女人嗎?她不走就把她扔出去,滇南渡的水無風無浪,她一個會水的人還能淹死不成?”
校尉見他說得決絕不敢再多言,聞言匆匆走了,隔著一扇門端著熱水伺候的內侍眼神一變,片刻後他悄然退了出去,繞過靜坐的朝臣悄無聲息地進了一間臥房。
尚書王沿端坐在屋內品茶,見他進來眉頭輕輕一抬:“有訊息了?”
內侍上前一步,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王沿面露鄙夷:“愚蠢,這本該是收服人心的大好時機,他偏要隻顧兒女情長,真是難成大事!”
話落他又大笑起來:“也罷,這麼好的機會你不要,我要,若能為朝臣除去仇人,我王家何愁收服不了人心,何愁不能更進一步?來人。”
一個短打裝扮的中年人出現在人前,王沿壓低聲音囑咐:“你在水下布好人手,一旦她跳水想逃就把她的頭給我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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