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麼多人還看著……”
“看著又如何?”他面不改色,淡淡道:“你在城頭擊鼓的時候,連薛獻都看著,還怕這些人看到?”
“……”
“再說了,你這個傷若不快一點處理,會很麻煩。”
商如意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宇文曄用眼角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說我怎麼知道。
商如意也立刻暗罵自己笨,還能為什麼?他剛剛那一仗打下來,能一戰就擊退薛獻,而且鼓舞了整個扶風軍民的士氣,就是憑他的真本事,而這樣的本事,可不是朝廷的冊封,國公府二公子的出身能給他的。
是他一仗一仗,身先士卒,浴血奮戰打下來的。
那這樣的傷對他而言,豈不是家常便飯嗎?
商如意在心裡暗暗的歎了一聲,卻又聽見對面的人沉聲道:“我第一次跟著父親出征的時候,還不到八歲,那個時候,就在城樓上看他出戰。我也跟你一樣,擔心害怕,兩隻手抓在城牆上,掌心都快磨穿了。”
“……”
商如意一時間喉嚨有些發梗。
才,不到八歲。
沉默了一下,她才輕聲道:“後來呢?”
這個時候,她的傷口已經清洗完畢,宇文曄將毛巾丟開,又走到一邊去拿了一盒傷藥過來,用針挑了,小心的敷到她的傷處,然後道:“因為沒有及時包紮,痛了半個月。”
“……”
“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商如意倒抽了一口冷氣。
宇文曄又瞪了她一眼,拿過紗布來為她包紮好,才又說道:“所以你的傷必須快些處理。現在上了藥,再養幾天就沒事了。記得這兩天不要碰水,有什麼事都交給下面的人去做。”
“知道了。”
宇文曄收起了藥盒放到一邊,商如意還心有餘悸的低頭看著自己裹得厚厚的手指,又抬頭看向他,輕聲道:“那,扶風這邊——”
宇文曄淡淡的將剛剛挽起的衣袖放下來:“你是不是想問,這一仗之後,扶風之危就解了嗎?”
商如意道:“沒有這麼容易,對吧?”
宇文曄抬頭看向她,道:“今天這一仗能贏,一半的原因都是因為薛獻輕敵。他今天過來的目標不在攻城殺敵,而在我身上,也就沒有做好排兵佈陣。”
“……”
“他的能力,絕不僅於此。”
“……”
“而且,雖然戰場還沒清理出來,可我剛剛估算了一下,我們今天最多殲滅了對方八千餘人,俘虜應該有一千左右。”
“……”
“這種程度,還沒能傷到隴西軍的根本,更何況,他們還有十幾萬的軍隊沒到。”
“……”
“所以,”
宇文曄的眼神沉重,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
聽他這麼一說,商如意的呼吸頓時緊張了起來。
真正的,考驗?
她正要再問什麼,卻聽見外面遠遠的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監軍和其他的副將回來了。宇文曄便說道:“好了,你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先休息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跟他們交代。”
說完,便起身準備往外走去。
可剛一起身,他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高大的身軀搖晃著,險些跌倒。
商如意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著他。
“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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