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桐立刻明白女兒要做什麼,眼底的血絲幾乎是在刹那凝結而起,她白著臉搖頭。
她做不到。
她可以冷靜地為任何病人做手術,但她做不到為健健康康的女兒開顱。
“我也是少年人,對他們來說沒有區别。”
鹿之綾那裡,一雙眼睛明亮而又清澈地注視著她,聲音壓得低低的,“來吧,媽媽。”
“你會被當個實驗品帶走研究。”
不會有任何好下場。
程桐在她身邊俯下身,將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小聲地道,“你來過一次實驗所,以你的聰明肯定記住路了,媽媽出去擋著他們,你趁機帶簡騰哥哥離開,好不好?”
“那外面的人質怎麼辦?媽媽你攔著你怎麼辦?”鹿之綾輕聲問。
“媽媽不能自私些嗎?”
程桐的聲音都在顫栗,滿眼心疼。
她不想用女兒的命來挽救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她隻想讓小七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媽媽你聽我說。”
鹿之綾握住她的手,極小聲地道,“我已經給父親發資訊了,他會來的,大家都會來的,我們現在隻要拖著他們不殺人質就好了。”
“可是……”
程桐還來不及說話,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
有槍口頂在她的後腦,程桐條件反射般地彎腰護住躺在那裡的女兒。
“看來程大聖手不準備做事啊,來人,帶個人質過來!”
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程桐擁著身下的女兒,目紅如血,終究做出決定,冷聲開口,“我正在做手術準備,你們要是懷疑,不停進進出出擾亂我,讓手術失敗,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省道程式。”
“……”
在k國,能萬無一失做這種手術的醫生還真沒幾個。
戴著面具的男人站在那裡想了想,道,“先生隻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小時後手術沒成功,那這裡……一個都别想活。”
說完,男人往後退去,重新關上門。
程桐的汗滴在鹿之綾的額頭上。
鹿之綾躺在那裡,衝程桐笑了笑,十分溫暖,“媽媽,我不怕。”
母女倆都清楚,做了這個選擇,就必須把手術做下去。
萬一這幾個小時裡外面的人沒能救出大家,那鹿之綾就是人質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將她和鹿景燁的研究交給對方,換大家一線生機。
程桐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有這樣的膽色,她紅著眼睛戴上手套,開始做術前準備。
既然這台手術必須要做,那她就要百分之百成功。
小七,必須沒事。
程桐打開燈光,一步步走到鹿之綾的頭前,伸手將她的長髮紮了一半,然後拿起刀片一點點去刮後面的部分。
這個年紀的女孩沒有不愛美的。
感知著頭髮一小簇一小簇從頭皮上被碾落,鹿之綾一動不動地躺著,一隻手卻不由自主地抓緊口袋裡的小盒子。
裡邊有她為薄棲準備的紅繩和平安符。
她不怕。
能救大家,她什麼都不怕。
薄棲哥哥和她說,她想要的方向一直都是守住身邊的溫暖,那她現在做的事就是在完成自己的理想。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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