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有時候會抱怨鹿信雄的粗枝大葉,和她說,“小七,你堂叔要是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
她拿出自己做得有些不太好的陶杯,一本正經地道,“誰說的,這個陶杯是堂叔自己做的,他又不好意思認錯,就讓我送給你。”
白佳怎麼會看不出她在替鹿信雄遮瞞,便笑著捏她的耳朵。
“咱們家小七真好……不過,你這陶藝技術還是等我慢慢教吧。”
鹿之綾看著那個視窗,彷彿看到多年前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她們相視而笑,一起吃小餅乾吐槽堂叔……
漸漸的,那身影就在她的視線裡消失了。
她長大了,白佳也選擇了自己的宿命。
她們甚至還沒好好重逢,甚至沒有再一起捏一次、燒一次陶杯。
鹿之綾掀開被子下床,邁開沉重的雙腿朝浴室走去,鏡子裡的自己白著一張臉,眼下有些青,疲倦姿態儘顯。
她簡單洗漱了下,換上衣服往下走去。
樓下沒人,她找了找,才發現薄妄和鹿信雄、李明淮他們在一棟房子裡談事情。
隔著樹影遠遠望去,鹿信雄就坐在門口的小凳上,形象粗獷,手上裹著厚厚的紗布,面容猙獰。
以前,好像也有過這樣。
薄妄慵懶坐在桌前,眉眼深邃,擺弄著六個不同顏色的積木。
“我調查過了,阮樹州昨晚召集的人有些是他做臟生意的手下,都是能下狠手的料,另一部分應該就是周勁的那支團夥,因為槍械改裝方式還是那樣。”
李明淮說道。
“人不夠,周勁插了一腳,給他人。”
鹿信雄的聲音像是三天三夜沒睡一樣,粗沙一般的啞,“事敗,他們會殺阮樹州滅口,事成,他們也會殺,這樣,所有人都會認為阮樹州就是三樁血案的幕後元凶。”
這種推理是最合邏輯的。
轉移視線,這一招很妙。
薄妄彈指推倒一塊積木。
“阮家、裴家都可以排除嫌疑了。”
他嗓音低沉地道。
現在還剩下江南龐家、霍家,江北季家、雷家、程家。
“接下來繼續查江南,還是查江北?”李明淮站在一旁問道。
“鐘家遠赴國外,羅、廖兩家被血洗,裴、阮兩家的主事人相繼出事,江南接連受到重創,你們江北恐怕不少人會蠢蠢欲動。”鹿信雄道。
“那就讓調查小組往江北查,給江南休養生息的機會。”
薄妄把代表江南兩家的兩塊積木也推倒。
聞言,鹿信雄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我還以為你會讓薄家趁機侵占進來,將裴、阮兩家徹底打壓下去。”
薄妄冷哼一聲,“我沒有到别人嘴巴裡掏吃的愛好。”
江南計劃,他也是公平去競爭來的,不是靠搶靠偷。
“嗯,有點我們鹿家女婿的樣子。”
鹿信雄點點頭,對薄妄越發欣賞,“那我們就化成兩條線,江北你們去查,江南霍、龐兩家還是我來暗中調查。”
正說著,鹿之綾已經走到門口,目光微黯地看著他們,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在聊什麼?”
“隨便聊聊,醒了?”
薄妄站起身來,上前握住她的手。
柔軟而冰冷的手指。
薄妄蹙了蹙眉,把她按坐到桌前,“坐著,我去給你熱下早飯。”
“不用,我這裡有剛買的海棠酥。”
鹿信雄也跟著站了起來,將一個精緻的盒子擺到鹿之綾面前,粗糙的手打開,裡邊是碼得整齊的六塊海棠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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