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著薄妄的大衣慢慢蹲下來,看著面前的鹿信雄,每個字都充斥著顫栗,“你,你自己潑的?”
為什麼?
為什麼啊……
鹿信雄看向她,眼底有著寵溺、安撫,“不疼,小七,堂叔早就不疼了。”
聽到這樣的話,鹿之綾的唇都顫栗起來,她看著他臉上猙獰的皮肉,久久都不知道說什麼,眼前很快模糊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别哭啊,小七。”
鹿信雄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你堂叔這麼做就是為了能改名換姓進警局查鹿家舊案,他自己身份不要了,容貌不要了,連我,他也不要了。”
白佳垂下手來,聲音平淡如死水一般,“我看不得他這樣,我想幫他,所以,我進了裴家。”
空氣像是凝住一樣,死一般的寂靜中充斥著較遠的槍戰聲。
“那我呢?”
裴展頹力地鬆開攥著鹿信雄衣領的手,癱坐到地上,眼神近乎無力地看著白佳,他看著她,又看著她看向鹿信雄的眼神,那明晃晃的心疼一如當年。
他們兩個人中,她能看到的始終隻有鹿信雄,“白佳,這些年,你有愛上過我嗎?”薆荳看書
她為鹿信雄到他身邊,他知道她心底有一塊名為鹿信雄的隱密,可他以為,那已經是個死人,隻要他做得夠好,遲早可以在她心裡把死人擠出去。
可原來,他一直才是在她心門之外的那個人。
她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鹿信雄,為了鹿家。
白佳藏著水光的眼顫了顫,沒有說愛,也沒有說不愛,隻是沉默。
“你對我,從來就隻是利用?”
裴展定定地看著她,非要問出個答案不可。
是不是每次和他上床的時候,她都在閉著眼睛想鹿信雄。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白佳淡淡地道,一雙眼木然得可怕。
她到今天才知道,一切都是她的緣故,是她,裴展見死不救,也是她,裴展被阮樹州要挾多年,做起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意。
情?
什麼是情,是她毀了鹿家又毀了裴家的情嗎?
“我要聽——”
裴展已經虛弱得不行了,肩上的傷口不停流著血,他卻不管,一雙眼睛隻死死地盯著白佳,“這幾年裡,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說完,他就跌坐下來,痛得瞳孔緊縮,彷彿隨時要昏死過去。
白佳抬眸看向他,眼底的緊張泄露出來。
“……”
鹿信雄看她一眼,目光深了深,然後從身後拿出一個很扁的盒子,打開後裡邊是一套十分簡便的外傷治療醫用工具。
裴展無力地靠到牆上,冷汗頻冒。
鹿信雄走過去,伸手一把扯開他肩膀上的衣服,痛得裴展直吸氣。
裴展肩膀上傷口血肉模糊,一顆子彈就紮在裡邊,十分駭人。
鹿信雄蹲下身來,用不多的消毒水給他做清理,全程都沒有出聲,隻做著他要做的事。
白佳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信雄……”
他還怎麼還幫裴展?
裴展虛弱地靠著牆,艱難地睜開眼看向眼前身形魁梧卻毀了容的男人,眼裡也閃過一絲錯愕,聲音虛得飄忽,“為什麼……”
他有些問不出來。
他對鹿家見死不救,可鹿信雄現在卻在救他。
他怎麼……永遠都及不上鹿信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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