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怎麼就站在那裡看寶寶哭啊,哭壞了怎麼辦?”
薑浮生被孩子哭得心都碎了,小聲地道,“要不,我來帶寶寶吧,老太太……”
她有時間啊,她沒事乾啊,她可以帶孩子。
“噓——”
丁玉君也壓著聲音,“可能是你把尿不濕、奶瓶都放太遠了,薄妄看不到也不知道怎麼哄。”
“那大少爺至少可以抱抱孩子啊。”
薑浮生看得心焦。
大少爺怎麼就能這麼淡定地聽著孩子哭呢?
薄妄站在那裡,慢慢收回手,看著手上的眼淚,又低眸看向嬰兒車裡的彩虹色檔案夾。
他見過鹿之綾拿這個檔案,他問過,她當時說沒什麼。
薄妄拿起檔案夾翻開,裡邊一頁一頁都是她的孕檢報告,連最開始測試到有孕的報告都在。
空白處映著一行清秀的小楷。
【薄妄,所有的孕檢報告都在這裡,如果將來寶寶有需要你也不至於無從找起,如果沒有需要你留著看看也好。】
是她留給他的。
薄妄的眸光動了動,繼續往下翻,隻見鹿之綾在每一張檢查單子上都給他留下一句話,告訴他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薄妄,我今天胎動了,我隔著肚子摸能摸到清晰的動靜,生命有點神奇,他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卻是你的骨和血。】
【薄妄,每次檢查都好像在過關卡,今天你的孩子又過了唐氏檢測的一關,秦醫生說他手腳齊全,心跳有力。】
薄妄翻了翻,想著最後一次看到鹿之綾拿這個檔案夾的時間。
是在她騙他她得了病不能生、不能做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就開始策劃著離開,知道他不關注孩子,她就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他多關心孩子……
真是好笑。
她連孩子都不要,卻想儘辦法要讓他多愛孩子一些。
他唇角的弧度邪氣得可怕,輕聲道,“薄之野,你想不想死啊?要不我們父子一起?”
“哇哇哇哇哇——”
小傢夥嚎得更厲害了。
“想啊,那一起吧。”
薄妄笑。
“……”
玻璃門外三臉怔然,這是想的意思?
薄妄轉過身,瞥了一眼地上堆起來的鎖鏈,笨重,燒得黑漆漆的。
他走過去,伸手撈起那團鎖鏈,朝著嬰兒車走去,鎖鏈尾端拖在地上摩擦出聲。
小傢夥在嬰兒車裡不要命地哭。
丁玉君臉都白了,薑浮生恐慌,“大少爺不會是要用鏈子纏死寶寶吧?”
那可是他親兒子!
薄崢嶸斂眉,這個薄妄已經徹底魔障了,有什麼乾不出來,他抬起腳就要往裡走去,卻被丁玉君一把攥住。
“母親……”
薄崢嶸無法理解地看著她,她不是最寶貝這個曾孫,真要看著這個孩子死?
“别去。”
丁玉君透過玻璃門看著一片廢墟中的父子,語氣透著豁出一切的決絕,“我就不信之綾費心調教了近一年,薄妄會一點改變都沒有。”
“……”
薑浮生和薄崢嶸都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薄妄拎著手中的鎖鏈站到嬰兒車前,小傢夥哭得有點累,停下來歇會兒,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休息幾秒,小傢夥又哭起來,不知疲倦。
太小了,小得他一隻手就能捏死。
薄妄慢慢抬起手再次伸向孩子,摸了摸他的小嘴巴,唇型長得和鹿之綾幾乎一模一樣。
他在我的肚子裡長大,卻是你的骨和血。
論語言藝術,沒人比鹿之綾更會。
門外,三個人連呼吸都摒住了。
薄妄看著嬰兒車裡的孩子,眸色愈發陰沉幽暗。
許久,他把手收了回來,在小傢夥的哭聲中拎著鎖鏈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他一腳踹開緊閉的門。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裡邊光影暗沉,羊屍在天花板上晃盪,桶裡裝著深紅的血,刀具散發寒芒。
薄妄雙眸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驀地將手中沉沉的一團鎖鏈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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