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站在她的身側,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褲管下的淺淺一截濡濕,血淌進鞋子裡。
丁玉君站在那裡看著他們兩個,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眼眶泛紅。
鹿之綾許願的時間很短,低下頭就將蠟燭吹滅。
華麗的大廳裡,氛圍有些古怪,眾人站了兩秒才有人帶頭鼓起掌來,稀稀落落地說著生日快樂。
“切蛋糕吧。”
有人道。
鹿之綾隻想快點進行完這一段,伸手去拿蛋糕刀。
薄妄帶著一身的藥水味從她身後攏了過來,他圈住她的身體,連刀帶她的手一併握住。
他低下頭,就貼在她的臉側,與她視線並行。
“幾年沒許過生日願望了?”
他低磁發啞的聲音落進她的耳邊。
“家裡沒了後就沒許過。”
鹿之綾低聲道。
“那暫時還作為丈夫的我再給你加幾個願望。”
他帶著她的手來到蛋糕上方,薄唇無意地擦過她的耳根,壓著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願你心想事成,願你自由,願你健康,願你平安,願你……這輩子都不會遇上一個讓你動心的男人。”
否則,他會嫉妒發狂。
話落,他握著她的手在蛋糕上用力切下去。
鹿之綾的神經有些麻,目光顫了一瞬。
大家送上各自的禮物,鹿之綾接了幾樣長輩給的禮物後,便將請求的目光投向丁玉君。
丁玉君衝她點點頭,上前幫忙招待大家。
鹿之綾趁機扶著薄妄回房,薄妄的精神不錯,但身體已然撐不太住了。
鹿之綾替他脫下身上的襯衫,就看到他撕裂的傷口,她張了張唇,什麼都沒說,隻打電話讓秦醫生帶人過來處理。
秦醫生又替薄妄處理了一遍傷口,對鹿之綾叮囑道,“大少爺要臥床靜養,不能再亂動了。”
“好。”
鹿之綾應下來。
送走秦醫生,她在床邊坐下來,沉默地數著輸液袋裡滴下來的每一滴,一袋輸完她就給他換一袋。
薄妄躺在床上盯著她,一言不發的,直勾勾的,似外面狂捲落葉的雪夜,有著一種安靜的嘶吼狀。
七袋大大小小的輸液一直輸到天亮。
兩人都是一夜未眠。
到最後一袋輸完,鹿之綾替他將針拔下來,用醫用棉簽按住針眼。
她托著他的手,輸液太多,他的整個手掌都冰冰涼涼的,手背白得有些過度,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像是冬日裡樹上的枯枝,張牙舞爪卻毫無生命力。
“我許了個生日願望。”
鹿之綾低眸看著他的手,聲音清涼如水,“我許願,薄妄能珍視自己,重愛自己。”
薄妄躺在那裡看她,忽地嗤笑一聲,“怎麼不許願我找到個愛得要死的女人,這樣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
鹿之綾目光清冽地看向他,想說的話不言而喻。
從貔貅樓到生日蛋糕,他的一言一行就不是想要繼續糾纏的。
“是,不糾纏了。”
薄妄嘶啞的嗓音滿是嘲諷,“求也求過,哭也哭過,總不能真跟隻狗一樣一直搖尾乞憐吧?”
“……”
“況且,搖尾乞憐也換不來你一點施捨,是麼?”
他看著她,彷彿篤定了,又彷彿抱著最後的一點奢望,奢望,她會給一個讓他死而複生的答案。
鹿之綾的目光清明,她點點頭,堅定地道,“是,我永遠都不可能去愛一個傷害自己、卑微求憐的男人。”
他就知道,她在貔貅樓說的那些話不過是想暫時地安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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