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傻啊,那37號才是個狠的!”
“你們把拳王弄死了,誰能弄37號?”
37,是薄妄的號碼牌。
是那15號吼出來的,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大聲地喊著,他旁邊的人也看熱鬨地跟著大喊,想把聲音傳遞到台上去。
見狀,鹿之綾顧不上被李明淮抓著,轉身從桌上抓起兩個盤子就朝15號那邊砸下去。
“砰砰——”
一陣混亂。
“草!誰他媽扔的?”
幾個人在那裡跳腳。
鹿之綾又抓起盤子往下邊砸,砸得15號腦袋都破了,15號終於不再叫囂台上的人,而是喊著要衝上來找她算賬。
貔貅樓的人當然不敢讓他們這幫祖宗鬨出血腥事件,連忙按住他,又找人警告鹿之綾。
鹿之綾朝台上看過去,就見籠子裡已經躺了兩個人,縮在邊緣一動不動,大家手上的拳套也打得飛了,就剩下最原始的肉搏。
薄妄站在那裡,黑色面具下的嘴角烏青,卻不見他有任何的不適,仍是瘋狂地朝周圍的人攻擊,來一個打一個。
其他人這才發現薄妄遠比這個拳王更難搞,他身上的暴戾氣息太強,像是發泄,又像是不要命。
眾人轉頭朝他攻擊過去,薄妄抓住一人就將對方腦袋往鐵欄杆上撞,將人撞得頭破血流才放開,又把人狠狠甩向面前的一群人,一雙手上沾的全是血……
“……”
被圍毆得坐在邊上的拳王看著眼前殺氣極重的男人,眼裡露出一抹興奮,終於來了個強者。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所有人都不敢輕易朝薄妄攻擊的時候揚起手,粗聲粗氣地吼道,“給我針!”
鹿之綾一驚,轉頭看向李明淮。
李明淮隻好解釋,“這種地下場所,什麼方式都是被允許的。”
很快,有穿著白大褂的人提著醫藥箱上場,隔著籠子給拳王打上一針,拳王在那休息了一會兒便精神抖擻地站起來,衝著薄妄道,“來,老子陪你練練!”
“……”
薄妄站在原地,甩了甩手上的血,一雙手已經染紅,分不清是誰的血。
所有人都朝著薄妄撲過去。
就像是巷子的野狗,沒有任何章法,就是一場生存的遊戲,他們互相協作,隻為把那個最有威脅的咬死……
拳頭如雨點般落在薄妄的身上。
拳王用儘全力撞向薄妄,將他撞在欄杆上。
鹿之綾站在樓上,向來敏銳的聽覺好像突然失靈一般,周遭的起鬨、毆打聲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在這樣的寂靜中,她眼睜睜地看著薄妄撞在欄杆上又落下來,看著他吐了口血又站起來,看著他們不停地踹他,試圖將他踹得再也站不起來……
她起初是喊的。
她喊他停下。
她喊什麼都聽他的,隻要他停下來。
她喊她會愛他,她會跟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喊他這樣子做她會恨他一輩子……
好的壞的,真實的,虛假的,她都喊了。
喊到最後,她的嗓子都啞了,他也不肯停下。
她就這麼看著鮮血染紅他的衣服,看著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來。
鹿之綾再也站不住,她順著欄杆蹲下來,隔著間隙望著他,眼淚無聲地淌下來。
“砰——”
他又倒了下來,頭重重地砸向欄杆,鮮紅的血順著額角淌下來。
隔著籠子的欄杆,他僵硬地動了動脖子,抬眸望向她的位置。
她看到他面具後的那一雙眼,漆黑、滾燙,又奄奄一息……
鹿之綾蹲在二樓護欄的後面,手指死死抓住欄杆,她拚命地衝他搖頭,眼睛通紅。
真的不要繼續了。
她相信,薄妄看懂了她的眼神,他勾著血染的唇笑,然後在眾人震驚的視線中緩緩豎起手,暫停比賽要了針。
“……”
鹿之綾難受得直拍眼前的護欄,拍得掌心通紅,身體疼痛得顫抖。
薄妄就靠著籠子坐,隔著樓上樓下的距離看著她笑,一直笑,一口牙齒上全是血。
醫生隔著籠子給他打了一針,薄妄無力地豎起兩根手指,示意要兩針。
看到這一幕,鹿之綾再也沒有力氣,癱坐到地上,聲音顫栗沙啞,“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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