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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的人中,從來沒有珈藍這樣的女孩子,所以很快我們就戀愛了。”他轉頭看向南楓。
彩霞映在他眼中,有種異樣的神采。
南楓沒說話,全神貫注地聽他說。
“剛才那棟房子,我們曾經短暫地住過,交換學習結束,我回芝加哥讀碩士,珈藍也畢業了,我便帶她去芝加哥,正準備開始新生活...”毣趣閱
他頓了頓,南楓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有轉折了。
她等著桑胤衡的但是。
但是他沒說但是。
他說:“然而,我媽知道了我和珈藍戀愛的事情。”
“桑夫人。”南楓忍不住接上他的話茬:“她反對?”
“是,她很不喜歡珈藍,但她從來不會當著我的面反對。”
對,這是桑夫人的個性。
就算是不喜歡某個人,表面上也是笑嘻嘻的。
“那她是怎麼死的?”
上次桑胤衡說是雪崩,屍體沒找到,那現在埋在這裡的是誰?
桑胤衡忽然停住了,好半天都沒說話。
他的手指揪著一根草根,似乎跟它搏鬥了很久,連把它連根拔起的力氣都沒有了。
有那麼難回答嗎?
南楓蹲的腳都麻了,一隻手撐著地面站起來。
蹲久了直起身的時候眼前發黑,快要消失的餘暉金光閃閃的,快要閃瞎她的眼。
就在南楓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終於說話了。
“她死在黑診所的手術檯上。”
南楓驚愕地低頭去看他,他低著頭,天色已經迅速地黑下來,她隻能看到他的腦袋像是長滿了一叢茂密的,彷彿在這個冬天不合時宜的茂盛的草。
“流產手術。”他補充道。
南楓不知道該不該問,孩子是你的嗎。
但他很快又給了她答案。
“我媽媽不會讓珈藍跟我生活在芝加哥,更不會允許她跟我回國,但她沒有阻攔,隻是暗地裡找了個男人勾引珈藍。”
這個劇情,南楓萬萬沒有想到。
但是想一想,的確也是桑夫人能做出來的事。
“後來呢?”她已經完全被桑胤衡的故事代入進去了,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追問。
“她愛上了那個男人,我母親按照她的喜好打造出來的一個完美的男人,她有了他的孩子,跟我提出了分手。”
這個故事的走向,完全偏離了南楓的想象。
她腦袋有點懵,這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桑胤衡的背影像一塊巨大的黑色的石頭,保持那個動作,一動都沒動。
“她後來和那個男人回到了盧森堡,我在芝加哥繼續唸書,沒多久我收到了她的死訊。男人拋棄了她,盧森堡做人流是違法的,她就去了黑診所,結果因為醫生操作失誤,她死在了手術檯上。
她沒有家人,我去盧森堡幫她收的屍。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口鼻流血,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他扶著墓碑慢慢站了起來,風也大起來,他說的話被卷在風裡,聽的不那麼真切。
他注視著南楓,不遠處的路燈忽然亮了,一盞一盞在彼此的眼睛裡亮起來。
“這就是我和她的故事,對我來說故事的結局很不美好,所以在我心裡,她不是死在手術檯上,我寧願她去登山的途中發生雪崩,永遠留在了山上。”
他發出一聲歎息:“所以,我撒謊了,不隻是騙别人,更是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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