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整過容又僵硬的臉，找不出第二個。

江瀾盯著她看了許久，腦子裡一片混沌。

她生澀地開口問，“誰救你出來的？”

夏顏抬起頭看她，眼神中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並未回答江瀾的話，而是反問，“你為什麼這麼震驚？”

“我以為你這輩子都會在牢裡度過，看到你這麼快出來，我當然驚訝，甚至還想把你重新送回去。”

夏顏微微一僵，“你有必要這麼趕儘殺絕嗎？”

“那你告訴我，誰救你出來的？”

“我在臨安混了這麼多年，有點人脈很奇怪嗎？”

江瀾搖了搖頭，“你的人脈，應該沒有那個能力讓一個無期徒刑的人一年就出來。”

夏顏别過頭，她裝死不回答江瀾的問題。

而她的舉動，卻讓江瀾心涼了半截。

換做以往的夏顏，如果不是陸竟池救她出來，她反而會在自己面前炫耀挑釁，說自己是陸竟池救出來的。

但她沒有，這說明，有人跟她說了什麼，讓她不敢說出救自己的那個人是誰。

誰會這麼吃飽了沒事乾，不僅把她救出來，還特意囑咐她不能汙衊陸竟池，不能告訴别人誰救她出來的？

“既然你這麼有人脈，為什麼救你出來的那個人，卻讓你在這裡當清潔工？難道，他救你出來就是為了讓你來這裡掃地嗎？”

夏顏還是沒說話，沉默回答了江瀾的所有問題。

“夏顏，如果我把你送進去，那個人還會把你救出來嗎？”

夏顏怔了怔，驀地看向江瀾。

兩人無聲的對視，好似無形中展開了一場較量。

夏顏歎了口氣，她說，“江瀾，我求你放過我吧，我現在隻想活著，我不會去找你，也不會去找陸竟池，我不會去打擾你們，你就當我還在監獄，或者當我死了不行嗎？”

江瀾扯了扯嘴角，“聽起來，我倒像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了。”

“有些時候裝聾作啞會過得更好，知道的太多反而庸人自擾，我是誰救出來的重要嗎？你的生活照常繼續，你覺得過得幸福不就好了嗎？為什麼一定要自找苦吃？”

江瀾自嘲的笑了笑，“我可以不追究，那你告訴我，救你那個人和你說了什麼？”

“他欠我的，還清了，兩清了而已，這麼說，你能放心了嗎？”

江瀾沒有說話。

她沉默地坐在那裡，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夏顏見她一直不開口，便轉身走了。

到門口時，身後又傳來江瀾的聲音，“是你找的他，還是他主動找的你？”

夏顏腳步一頓，她回頭看向江瀾。

她挑起嘴角，看不出在笑，她也做不出那個表情，隻是單純的挑著嘴角。

“你猜啊。”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江瀾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車上的，馮阿姨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擔憂地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旁邊的醜醜也跟著阿巴阿巴，像是在問慰問她。

江瀾轉過頭，看著醜醜稚嫩的臉頰，他咧著沒長齊的牙，笑起來口水順著嘴角不斷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