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蕞爾小國,竟然在六十年內,連殺三朝共四位兩千石高/官,簡直是大膽妄為!”
“直至漢和帝永元二年。”
“班超一舉擊敗了強大的貴霜帝國,這才讓焉耆因恐懼而歸順……”
房贏說著,深吸一口氣:
“所以,焉耆必須要打!”
“而且還要像班固一樣,把他們打疼。”
“因為對於焉耆這樣的反覆無常之輩,唯有以殺止殺,才能永固邊陲!”
“說的好!”
裴行儉聽得熱血沸騰,雙拳緊握。
陳阿賓也臉色泛紅,平日高冷的雙眸,迸發出強烈的戰意:
“既然要打,那便開始指定計劃吧。”
房贏點點頭,扭頭望向裴行儉:“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小裴,你來。”
“好!”
裴行儉當仁不讓。
他低頭看著地圖,手指點在一處:
“這裡,是我們目前的位置,銀山磧。”
“往西四十裡,便可抵達焉耆界呂光館,又經盤石百裡,再西南百四十五裡,經新城館,渡淡河,可至焉耆鎮城。”
裴行儉停頓了一下,眼中閃爍了智慧:
“焉耆所都週三十裡,四面大山,海水繚其外,眾流交雜,群山外繞,極為險固,所以……”
話未說完,一旁的房贏忽然接上:
“所以需要渡水而戰!”
裴行儉豁然抬頭,看向房贏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原因無他。
房贏搶了他的詞!
“我建議夜襲,趁夜渡水,然後待天明時,突然出擊,登上城牆,敵軍必然大亂……”
看著侃侃而談的房贏。
裴行儉臉皮抽搐,兩眼發直,心裡彷彿有一萬頭駱駝奔過。
房贏說著說著,發現了小裴不對勁,小心翼翼的關心道:
“裴兄,你沒事吧?”
“我....沒事!”
裴行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激盪,問道:
“房兄自稱不諳軍事,今日為何如戰神附體,想到了這般戰法?”
…因為當年郭孝恪就是用的這招....房贏心中唸叨著,背起雙手,故作深沉的一笑:
“排兵佈陣,不是我不能,而是不想。”
“啊?竟是這樣!”
裴行儉頓時心生敬佩。
我就知道,房二郎文武雙全,怎麼可能對兵法一竅不通?
他一定是看我年輕,故意給我機會,讓我曆練……師父說的果然沒錯,跟著他有肉吃!
與此同時。
陳阿賓也兩眼亮晶晶的看著房贏,眼神說不出的溫柔似水:
“少爺真厲害……”
此話一出。
房贏和裴行儉頓時一驚。
裴行儉眼睛瞪的好似銅鈴,指著陳阿賓,磕磕巴巴的道:
“阿賓,你…你不曾女裝,聲音為何變成女人了?”
房贏更是面如土灰:“阿賓啊,你是不是變彎了啊……”
陳阿賓愣了下,隨即恢複了高冷的神態,隨口說道:
“抱歉,許是一路上常扮女裝,一時間有些人戲不分。”
“别啊!”
房贏趕緊強笑道:“等打完了焉耆,你還是去趟青樓耍耍吧,不然真要變成女人了!”
陳阿賓臉色一冷:“不勞少爺費心,我先去將聖人密詔公開,以免軍心不穩。”
說罷,轉身離開。
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裴行儉心有餘悸:
“房兄,你有沒有覺得,他越來越像女人了……”
“嗯?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房贏托著下巴,分析道:
“你看,他走路的時候,腰胯會不自覺的扭動,雖然幅度不大,可仔細看也能看出來。”
“那是因為女子天生盆骨大…”裴行儉眯了眯眼睛:“從後面看,確實能讓人有幾分想法。”
房贏陡然一驚。
心說臥槽!莫非又彎了一個?
感受到房贏的警惕,裴行儉看了他一眼:“你為何那般表情?”
房贏深吸一口氣:“你如果對他從後面做些什麼,會讓我想起了一口歌。”
裴行儉好奇:“什麼歌?”
房贏輕吟:“後來,終於在眼淚中發現,有些人,一旦戳過就不窄……”
裴行儉一臉茫然:“啥意思?”
他還是太年輕了啊....房贏心中暗歎,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先去休息吧,馬上就要到焉耆城了,儲存好體力,乾一票大的。”
……
風沙茫茫。
天空的太陽依然燥熱。
越到焉耆,周圍的風景便會越綠。
浮沙和礫石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綠色的小草。
茂密的樹木在河邊生長,茂盛翠綠的枝丫,訴說著沙漠綠洲的曆史。
這一日。
月朗星稀。
一片白茫茫的月光,照在湍流的河水上,蕩起的水花在月色下閃爍著點點白芒。
大河之東。
焉耆都城巍然矗立。
《新唐書》列傳記載:焉耆所都週三十裡,四面大山,城極大,在海水之北,大河東岸,
海,便是博斯騰湖。
河,就是海都河。
也是西遊世界中的“通天河”。
全長數百公裡,山澗大的曲彎處就達一百八十八處,真可謂千曲百折始到頭,千迥百轉成正果。
緩流折彎處。
一個又一個身影,從河中浮遊而出,悄無聲息的登岸。
除了五百名軍士看守馬匹,剩餘的飛火軍,全都集結於此,密密麻麻的匍匐在岸邊,等待指令。
隊伍之首。
房贏抹了把臉上的水漬,放眼遠眺。
皎潔的月光,照在焉耆城上,城牆在月下清晰可見。
“真是一副美景啊....”
房贏眯了眯眼睛,發出讚歎。
在唐詩中,詩人們會用華麗的辭藻讚美明月,讓人覺得非常浮誇。
實際上,古人沒有說謊。
有證據表明,唐朝的月亮,比一千年後更大更圓。
不僅大,還很亮。
亮如白晝的那種,好似一號特大的照明燈。
這種明亮,房贏的父輩曾經見過,可不知為何,這種光明已多年不見。
連同一起消失的,還有漫天的星光……
“現在幾時了?”一旁的裴行儉低聲開口。
陳阿賓想了一下,才確定道:“子時了。”
“都這麼晚了?”
裴行儉低聲抱怨:“這地方太奇怪了,天黑的時間,比長安要晚一個半時辰。”
“那是因為有時差。”
房贏解釋了一句,轉頭吩咐:“全體休息兩盞茶時間,然後一鼓作氣攻城。”
“喏。”
身後一名飛火軍答應了一句,然後掉頭傳達命令。
夜色寂寥。
微風輕輕拂過。
極大的晝夜溫差,讓陳阿賓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房贏馬上察覺到她的異樣,悄悄挪了挪身體,貼在對方身側,關心的問道:
“很冷嗎?”
“嗯,好多了....”
陳阿賓臉頰有些發紅。
因渡水而戰,他們全都未著鎧甲,房贏緊貼著她,強壯的身體發出熱量,讓她感到暖洋洋的。
感受著房贏的溫暖,她抿了抿嘴唇:
“少爺,為何不用火攻?咱們的火藥還富裕不少,完全可以攻克焉耆。”
“嗬嗬,少年,要懂得節製啊。”房贏笑道:“這一仗用完了火藥,萬一遇到險情怎麼辦?”
一聽這話,裴行儉探過腦袋:“對了,火藥用完了,如何補充?”
房贏笑了笑:“不急,等這一仗打完了,火藥會源源不斷的。”
說完這話,他轉頭望向焉耆城,眯了眯眼睛:
“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悄悄的進城,打槍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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