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眼中帶淚,仔細打量雲晚意的臉色和反應。
似乎,不是裝出來的,是真不知道!
可楚楚郡主也叮囑過,這淮安侯府的大小姐演技精湛,心思頗多,難保是故意說看不出來。
秋月頓了頓,決定再努努力,抽泣著道:“聽說幾位後妃也是身子不適,病了多時,您開藥緩解了。”
“實在不行,您給楚楚郡主開點止疼的藥也好,再這麼疼下去,會活活痛死的!”
“你們真是奇怪!”立秋的狐疑不加掩飾,盯著秋月那張淚眼朦朧的臉,道:“小姐都說沒辦法,哪有逼著人開藥的?”
“萬一給你們郡主治出個好歹,遭殃的還是我們小姐,就跟故意為難我們小姐似的!”
秋月趕緊否認:“奴婢幾人沒這個意思,確實是沒希望了,這才如此。”
雲晚意看了看秋月,又看了看榻上痛不欲生的楚楚郡主,歎道:“那幾位後妃,我用的都是施針的法子。”
“你們兩個婢子如此衷心護主,叫人看著感動,我倒是能給郡主施針止疼試試,但也僅僅隻是試試。”
“要是適得其反,亦或者沒用……”
“隻要小姐願意出手!”秋月趕緊接過話,道:“奴婢等人絕無怨言。”
這時,榻上痛的不成人形的常楚楚,也掙紮著斷不成聲,勸道:“雲,雲大小姐,求你,幫我!”
“唉!”雲晚意又歎了一聲,吩咐立秋道:“去把我的銀針拿過來。”
“小姐?”立秋看到她態度鬆動,微微凝神,委婉提醒道:“楚楚郡主身份不同……”
“我儘力一試。”雲晚意打斷立秋的話,道:“沒瞧見楚楚郡主痛成這樣了?”
算卜子扮做的常嬤嬤,也在一旁勸道:“立秋,小姐也有惻隱之心,趕緊去吧。”
立秋雖有疑惑,這下也反應過來雲晚意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她趕緊回雲晚意住的位置,把銀針尋了過來。
雲晚意拿到銀針後沒有猶豫,直接讓秋月和春花按住疼的亂動的常楚楚。
她則是快速下針。
常楚楚他們既然懷疑雲晚意的身份,那她也沒必要用玄醫一脈的針法,隻用了最普通的行鍼。
一套針還沒施完,秋月已然覺得不對勁了:“雲大小姐,您用的針法,當真是給楚楚郡主止疼的嗎?”
立秋護住,當即搶先嗬斥道:“你什麼意思,小姐不給郡主診治,你們二人又是哭又是糾纏,逼得小姐不得不出手。”
“如今出手了,又說這般質疑的話,到底有什麼目的,不如直說?!”
秋月咬著嘴唇,瞧著雲晚意的動作,委屈道:“郡主似乎更加不好了,奴婢都,都要按不住了!”
也不怪秋月直接提出懷疑。
本來楚楚郡主就痛的要死,如瀕死的魚在榻上亂動。
秋月和春花兩人都習過武,力氣比尋常人大,兩個人卻都覺得要按住常楚楚十分費勁。
到現在幾乎是按不住了,可見常楚楚比沒施針前還要疼!
常楚楚本人也感受到了。
銀針起初入體,的確能緩解些疼痛,可就短短幾瞬後疼痛猛然翻倍,幾乎要把人活活痛死!
她連話都說不出了!
連阻止雲晚意繼續施針都做不到!
“好了。”雲晚意顯然也不輕鬆,擦了把額間的汗珠,拔出銀針道:“這套陣法就是用來止疼的。”
“要是還不起作用,我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唉!”
“這……”秋月看了眼榻上的常楚楚,疑惑道:“似乎完全沒用!”
“是啊,我剛才就說要是還不能止疼,我也沒别的辦法。”雲晚意一臉的無辜,道:“楚楚郡主這樣,又沒法子吃藥。”
秋月狐疑的打量雲晚意的臉色,看到她面上儘是真誠,越發覺得怪異,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恰好這時,琅琊王帶著不路面的琅琊王妃進來了。
“楚楚!”琅琊王進門就高呼著,步履匆匆撲向床榻:“怎麼會這樣,今早不是還好好的?”
常楚楚已經痛得昏過去了,不能給半點迴應。
琅琊王又轉向秋月:“郡主怎麼了,大夫可有說?”
秋月搖搖頭,難堪道:“好些太醫和雲大小姐都曾診脈,卻也都不得結果。”
琅琊王這才看到一旁的雲晚意似的,蹙眉道:“雲大小姐,你當真不知道楚楚怎麼了?”
“真的不知。”雲晚意一臉的歉意,道:“琅琊王,王妃,您二位還是趕緊請别的大夫吧!”
琅琊王臉色鐵青,好像是在心疼常楚楚,可雲晚意卻從他臉上看到幾分猜疑和惱怒。
再看那位琅琊王妃,情緒不甚激動,隻有眼眶微紅著。
見雲晚意正盯著自己,琅琊王妃終於開口,提議道:“王爺,郡主受苦了,我們不是從琅琊帶來了幾個醫者,叫他們來給郡主看吧!”
“隻能這樣了。”琅琊王回過神,吩咐下人去驛站帶人來。
雲晚意適時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打擾琅琊王和王妃了。”
琅琊王和王妃微微頷首,算是給她打了招呼。
回到雲晚意住的屋子,立秋把門關好,倒好茶水誇道:“小姐真是厲害,您那套針法,是故意的吧?”
“本來不打算下針。”雲晚意喝了一口茶,無奈道:“非要求著逼著我出手,那就隻能如他們的意了,求仁得仁!”
誇過之後,立秋又有幾分擔憂:“楚楚郡主和琅琊王幾人顯然有備而來,要是她們看出您針法並非止疼,該怎麼辦?”
“你能想到,你家小姐也能想到。”算卜子接過話,笑道:“晚意用的那一套針法是真止疼的。”
“不過因為穴位問題,會引起楚楚郡主體內的蠱躁動不安,加劇疼痛罷了,就算他們找别的大夫求證,也不會有破綻。”
說著,算卜子又看向雲晚意,歎道:“沒想到你醫術進步的如此之快,普通針法都能做到這個地步,連師父我都要甘拜下風了。”
“比不得師父。”雲晚意笑了笑,拉著算卜子坐下,道:“師父剛才可有看那琅琊王妃?”
算卜子微微點頭,道:“你也看出她不像母親該有的樣子,對吧?”
雲晚意輕輕嗯了一聲,疑惑道:“琅琊王介紹過,常楚楚是他和王妃的嫡女,還說常楚楚這些年不露面是因為先天體弱,養在後宅中。”
“可我今日把脈,並未瞧出她曾有先天不足,不但如此,她除了中蠱,身子比常人更強。”
“要真是先天不足,哪怕是調理恢複,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樣子。”
“我沒把脈,也能看出常楚楚的面相。”算卜子歎道:“她早年過的並不好,不可能是琅琊王身嬌肉貴的嫡女。”
“還有那琅琊王妃,看常楚楚的神情並不是母親的憐愛,相反,她似乎忌憚常楚楚,害怕常楚楚!”
結合這種種的情況,雲晚意有個大膽的猜想:“這常楚楚,或許不是真的常楚楚!”
算卜子也有此猜想,凝神道:“即便她是常楚楚,定是變得很陌生很可怕,這才讓琅琊王妃連樣子都裝不來!”
“且那琅琊王妃是真的身體不佳,看樣子真是多年頑疾,從她下手,許能找出其中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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