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意聞言,輕歎道:“就如師父所言,恨意早就因為我的身份被波及,不管我摻和與否,結局都一樣。”
“唉!”算卜子手中掐決捏算,感慨道:“北榮昌盛百年,註定在午馬之年有劫難,天災人禍,都不能避免!”
說起天災,不免讓雲晚意想起三月的大旱。
她低聲道:“師父,我看到了四星圍月的天象,天有大旱,天災就是指這個?”
“是,也不是。”算卜子掐算完畢,蹙著眉道:“天機不能泄露。”
雲晚意懂的其中規矩,起身道:“師父擔驚多日,今晚早些歇息,琅琊王帶著家眷前來,必然會有所動作。”
“我們且靜觀其變,再想應對之法。”
鎮北王府,常景棣剛剛抵達,穀雨便迎上前彙報:“爺,查到了,琅琊王推遲動身對外稱是王妃病重,實則不然。”
“那位琅琊王妃身體康健,不過是琅琊王找的藉口而已。”
“本王要聽的不是這些。”常景棣從輪椅上起身,走到書桌前,執筆寫下琅琊王的名字,冷笑道。
“他的女兒十多年沒露面,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琅琊王那女兒除了琅琊王府的人,沒人見過。”穀雨猶豫著,道:“應該就是他帶進上城的楚楚郡主。”
“去查查這位郡主。”常景棣想到常楚楚和琅琊王完全不一樣的長像,道:“飛鴿傳書給琅琊的人。”
穀雨應聲,隨機又想到一事,低聲道:“三皇子曾和林監主一道去了泰和醫館,出來時臉色都不太好。”
“屬下叫人裝作買藥的去泰和醫館試探過,那泰和醫館的三樓外人不能前去,定有些問題。”
“繼續查。”常景棣頓了頓,道:“我們在三皇子新家裡放了眼線,他不能與玉夫人在新家見面,這泰和醫館,極有可能是他們接頭的位置。”
“還有新上任的東家,盯緊些,玉夫人既然存在,總不至於和神仙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穀雨明白,應聲而去。
他從前是以帝景近侍的身份出現,如今常景棣和雲晚意關係斐然,穀雨不能正大光明出現,隻能去辦這些累活兒。
洗塵宴後,一連幾日都是詭異的寧靜。
琅琊王和每次歲貢來時一樣,安靜本分,被召進宮之外都安靜的在驛站。
那位琅琊王妃似乎真的身子不好,除了洗塵宴之外一直都在客棧安置,並未露面。
而楚楚郡主幾乎日日都陪著太後,哄得太後高興極了,隻在昨日晚上去驛站陪了琅琊王妃一夜,一早又進了宮。
他們按兵不動,雲晚意也沒什麼作為,隻在算卜子的幫忙下,給極為後妃繼續驅蠱。
但這份寧靜也隻持續了短短三四日。
這日清早,楚楚郡主從驛站到壽寧宮的同時,一道訊息傳開——三皇子暴疾。
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就臥床不起,無法起身,驚動了整個太醫院,卻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訊息傳到壽寧宮時,雲晚意正在給太後熬藥。
算卜子扮做常嬤嬤在身邊幫忙,低聲道:“是你的手筆?”
“那常牧雲早就該死!”雲晚意想到常牧雲的所作所為,咬著牙冷笑道:“他幾次發瘋,不給點教訓,他真以為我是紙老虎!”
“多事之秋。”算卜子不太讚同,提醒道:“尤其是你如今的身份,本就被各方面盯著,這一出手,很容易惹來麻煩。”
“不怕。”雲晚意眨眨眼,輕聲道:“我就是要讓他來求我,那點毒不至於致命。”
“哪怕他罪該萬死,也要受儘折磨後才配死,不能死的這麼輕鬆!”
算卜子瞧著愛徒面上的戾氣和恨意,心酸又心疼,摸著她的黑髮,憐愛道:“晚意,師父知道你經曆很多常人不能承受之事。”
“師父沒有立場勸你放下,隻求你能堅守本心,不被仇恨迷了眼,做出違背道義的錯事。”
雲晚意點頭,道:“師父放心,當年承這一身醫術時,我曾在祖師爺面前發誓,不用這些本事害任何無辜之人。”
“但那大奸大惡之輩,總要人來懲罰,就算我將來沒入無邊地獄,能讓那些人一起,也算不虧。”
常牧雲的新居很簡單,在南街隨便找了個地方先住著,等被燒燬的舊居廢墟處理好後重建三皇子府。
今日的南街無比熱鬨,數不清這是送走第幾個大夫了。
追雲和追風站在門口,彼此臉色都很難看。
追雲擔心道:“連帶禦醫足有二十人了吧,竟是一個也查不出原因,咱們爺身子一向不錯,這次病的也太蹊蹺了!”
“那晚。”追風朝正屋的方向看了眼,低聲猜測道:“爺去見過雲大小姐,隻怕問題出在這。”
追雲一驚:“雲大小姐醫術了得,能治常人不能治之病,要真是她下手,咱們爺不是還要受罪?”
追風沉著臉,問道:“洪鐘那邊還是沒訊息?”
“沒有,洪鐘進宮給皇後孃娘診治去了。”追雲搖搖頭,無奈道:“從皇宮出來,他還得去徐國公府。”
“國公府的大公子被林州雲家的公子打傷,這件事拖了好幾日還沒個解決辦法,林州雲家又牽連了謝柳義大人。”
“咱們爺也正在為這件事煩心,但願不會牽連勤政王後人的事,唉,繼續派人去請大夫吧!”
常牧雲躺在榻上,周身都是從骨子裡蔓延出來的疼痛。
這種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說不出,無法形容,堂堂七尺男兒,痛的連大小便都失禁了!
更重要的是他全程清醒著,卻無法控製自己,更無能為力!
“爺。”追風從外邊進來,收拾著榻上的汙漬,小心翼翼請示:“已經派人去請别的大夫了,實在不行,隻能等洪鐘有空。”
“屬下讓大夫熬了止疼的藥,您先喝一點,能止一會兒是一會兒。”
“沒用的,已經喝過好幾次止疼藥了,你還不明白嗎,越喝越痛!”常牧雲忍著痛顫聲說著。
話艱難的從牙縫中一字一句擠出:“這壓根不是病,肯定是中毒了,琅琊王洗塵宴那晚,雲晚意離開時身上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幽香!”
常牧雲當時沒在意,以為是雲晚意用了什麼香囊,亦或者香膏。
直到最近他陡然暴病,尋找疑點時,才恍然想起此事。
雲晚意是行醫之人,經常和藥材打交道,最不喜歡胭脂水粉的香味,怎麼會隨身帶著香囊?
追風早就猜到了這點,犯愁道:“爺,既是雲大小姐動的手腳,别的大夫肯定束手無策。”
“要不,屬下進宮去求皇上或者太後,下令讓雲大小姐前來?”
“她不會來的。”常牧雲痛的五官扭曲,帶著恨意道:“去找玉夫人!”
“可……”追風猶豫著,勸道:“玉夫人對您這幾次做的事不滿意,又因為這些事求過去,她隻怕……”
“隻怕什麼?”常牧雲閉上眼,道:“玉夫人需要我這個傀儡,佈局這麼久,她會顧全大局的!”
他不知道的是,雲晚意下的毒是她自己研製,除了她之外,就是算卜子也得費一番功夫才能解開。
更别說玉夫人了!
常牧雲最後隻能乖乖跪下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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