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越聽,眉心越是緊蹙:“雖然他們有錯在前,可你是淮安侯府的大小姐,為一個婢子鬨成那般,實在是有失體面。”
“太後孃娘。”雲晚意刷的一下跪下,帶著哽咽道:“臣女打鄉下回來,多般不足,被人看不起,是那婢子陪著臣女患難與共,一步步往前。”
“對臣女而言,她不僅是婢子,更是恩人,昨兒被拿住把柄,也是林州雲家的人故意拿臣女的事相激,那婢子單純,這才上當。”
“臣女維護婢子,讓林州雲家的人處處不滿,還要,還要去禦前告狀!”
太後眼神複雜,盯著雲晚意。
這番話,讓她恍然想到當年隨她進宮的心腹婢子。
也是忠心護主,那婢子在她被敵對妃子陷害,身陷囹圄時主動站出來給她頂罪。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丫頭死前,撐著最後一口氣讓她往前走,走到最高的位置,才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如今,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孃娘,誰也沒有她尊貴。
身邊,也有邱嬤嬤和桂嬤嬤忠心相待,可誰在她心中也比不過那婢子!
太後孃娘到現在都有心結,怪自己當初沒能力,無法保住那婢子。
雲晚意做了她不能做,不敢做的事,她當然心有觸動。
太後眼眶微微紅著,伸手扶起雲晚意,道:“好孩子,既是忠仆,也配你相救。”
有了這話,雲晚意的心也就穩了。
她順勢起身,擦了把眼淚,道:“多謝太後孃娘體恤,原也是臣女魯莽了。”
“年輕,偶爾衝動也好。”太後笑了笑,道:“既是别人狠毒在前,你反擊也無可厚非。”
“放心好了,他們要敢找進宮,哀家替你做主!”
雲晚意徹底放心了,和太後孃娘說了幾句話後,給昨日看診的幾位妃子熬藥去了。
雲晚意在偏屋,立秋打著下手,因為過年的關係,壽寧宮多了好些前來伺候的婢子。
立秋見大家都在忙著,湊到雲晚意身邊道:“小姐,奴婢剛才問過了,邱嬤嬤說清理過屋子,太後孃娘精神明顯好轉。”
“隻怕您先前猜的沒錯,那個林監主佈置的太極有問題,太後孃娘說過年,見到這些個東西煩躁的很,所以沒讓林監主繼續來畫。”
“硃砂為引,還加了别的東西。”雲晚意哼了一聲,道:“這太極絕對和犯病的幾人有關。”
“我對這方面瞭解不夠,暫時沒想到破解辦法,還是要找機會,去林逸佈置的陣法瞧瞧。”
重生後,雲晚意看相算卜的確比前世好太多,可惜,對於這些陣法和邪門歪道,所瞭解不多。
要是師父在就好了。
上回常景棣說師父也來了上城,不知道現在在哪兒,可還安全。
熬完藥,已經到了午膳時間。
過年這日皇上最忙,晨起便要參假各種祖宗傳下來的祭祀,宮禮,中午要招待近臣重臣,並不會來壽寧宮,皇後也是。
太後圖個清靜,索性也不讓妃子們前來。
往年還有固倫公主陪著,今年換做了雲晚意,倒也能彌補太後身邊的空缺。
就在膳食擺好後,有人來通報,鎮北王到。
許是要應喜慶的節日,常景棣今日穿的是紅色為主的衣袍。
顏色明亮,把他整個人都襯的明亮了很多。
但,也讓他本就白皙的臉色看著更加慘白了。
若是不知他病情好轉的人,一眼看去,定會以為他病情又加重了!
果然,太後仔細打量了一番常景棣的臉色,不免唏噓感歎:“你就是孝順,除開在邊關的那些年,隻要回上城,總要陪哀家過年。”
“原以為你身子不好,又下著大雪,不會來了,竟還存著這份孝心。”
“太後孃娘是母後。”常景棣聲音也虛浮著:“兒臣隻要活一日,定然顧著孝心。”
常景棣給大寒招了招手。
大寒立刻把準備好的禮物奉上:“太後孃娘,王爺聽說您抱漾多時,專門給您準備了補品。”
太後想到病的這段時間,常景棣曾多次派人探望,歎了一聲:“好,你有心了,既然來了,就等晚上家宴後再走。”
常景棣應聲,示意驚蟄把他推到太後身邊。
太後一左一右,分别是常景棣和雲晚意。
許是因為常景棣那番話,太後清了清嗓子,道:“開過年,兩人就要準備成婚了,培養下感情也好,繞著哀家這老婆子乾什麼?”
說完,又吩咐邱嬤嬤:“把雲大小姐的地兒,挪到王爺身邊去。”
她倒不是非要做這月老,前幾日聽來診脈的太醫說起,鎮北王身子又差了些。
太後甚至擔心這麼下去,能不能熬到新婚都是個事兒!
她雖然為親兒子著想,可病了一場,越發在乎親情,連帶為常景棣這些年的孝心所感動。
雲晚意臉色微紅,又不好推脫,隻能順著起身,換了座位。
先前,就有不少傳聞,說鎮北王常景棣偏愛雲晚意。
這些流言,早就傳到了宮中。
所以在太後跟前,常景棣並未掩飾,菜上齊後,為雲晚意夾菜介紹,十分順手。
“瞧瞧,到底是年輕人。”太後看得連連點頭,側著身子和佈菜的邱嬤嬤打趣:“連偏愛都這麼明顯。”
“母後說笑。”常景棣頓了頓,道:“兒臣念著她第一次在宮中用膳,擔心她不自在。”
“疼媳婦兒是好事,狡辯什麼。”太後頓了頓,看著時不時咳嗽幾聲的常景棣,道:“林逸昨日說,這星象越發不好。”
“哀家想著和皇帝商量,把你們二人的婚事提前,皇室許久不曾有喜事了,後妃們和哀家都不好,也算衝一沖喜,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在親兒子和常景棣之間,太後早就做了選擇。
現在她心中有愧,唯一能做的是圓了常景棣的心願,早些讓雲晚意和他在一起,不至於帶著遺憾去死。
這也是太後剛才想出來的主意。
雲晚意和常景棣都是一愣。
“母後。”常景棣看了眼雲晚意後,擰眉道:“這定好的日子提前,司天監和皇上隻怕不會同意。”
“司天監不敢不應。”太後放下碗筷,道:“皇帝那邊,自有哀家去說。”
“可。”雲晚意頓了頓,提醒道:“臣女生日在二月初,如今才除夕……”
“婚事麼,提前多少不在意。”太後抬出先例,道:“你們先成婚,不住在一起也行。”
就以常景棣這身子骨,就算成婚也做不了什麼。
太後有心成全,說到這,已經在吩咐邱嬤嬤:“你命人去司天監,叫他們算算這正月裡的日子。”
“挑個好的,提前把婚事辦了,也免得晚意住在淮安侯府,還得面對一家子糟心事。”
太後吩咐,司天監辦事很快。
最近一直盯著星宿和日子,不需要刻意去推算,很快就帶回訊息——正月十八是個好日子。
太後當即拍板,叫人重新準備懿旨。
婚期,就這麼重新提前了。
連常景棣都沒料到,還有這一出,飯後,太後和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去午睡了。
常景棣則是以帶著雲晚意去走走的藉口,去了禦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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