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毛病是凍傷了筋脈,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恢複,如此,怎麼敢為您診脈?”
不等太後反應,常景棣臉色沉了沉,似嗬斥般,對雲晚意道:“太後孃娘乃是後宮之主,鳳體金貴。”
“你這手如何給太後孃娘看診,不是胡鬨嗎?!”
他們二人視線相對,常景棣微微眨眼,給她使了個眼色。
這眼神,站在别的角度看不到。
雲晚意知道他的意思,配合著委屈道:“王爺,太後孃娘金口玉言,下令讓臣女診脈,臣女不敢不從。”
“手凍傷了?”太後狐疑的盯著兩人,最終視線落在雲晚意的手上:“你身為淮安侯府大小姐,炭火和暖手爐必不可少。”
“天雖然冷了些,你又不用做什麼活計,怎麼會把手凍了?”
“回母後,也怪兒臣。”常景棣頗為自責,歎道:“兒臣的腿疾久無起色,舊疾難愈,渾身都是毛病。”
“想到不久後可能就要死了,心內鬱結多飲了些酒,恰逢晚意去鎮北王府,兒臣讓她想法子給兒臣治病。”
“晚意的手,也是那晚在暴風雪中為兒臣采藥的時候弄傷的,是兒臣對不住她!”
雲晚意嘴角抽了抽。
沒想到常景棣說起謊來如此順溜。
連藉口都給她想好了,也省得她去想該怎麼在太後面前圓謊。
太後在後宮摸爬滾打才坐上這位置,豈是好忽悠的,對於常景棣這番話,壓根就沒相信。
她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雲晚意身上:“一個是淮安侯府的大小姐,一個是威震八方的鎮北王。”
“要什麼藥材,派人去買就是,哀家聽聞那個什麼德善堂,和雲晚意就有關係,需要雲家的大小姐親自去采?”
這下,常景棣說不出來了。
隨口胡謅個名字,太後叫來太醫院的人一問便知。
“回太後孃娘,那味藥材叫見雪開花。”雲晚意垂著眼眸,接過話,解釋道:“見雪開花是根據其特征取的名字。”
“隻有在暴風雪的夜晚裡,這種花才會盛開,盛開的花連同花蕊一起入藥,是治療腿傷的良藥,您若不信,可喚太醫來相問。”
太後自然不會在現在叫人來,蹙著眉問道:“既是如此,還需要你去采?”
“這見雪開花還有個特點,摘下來必須處理,不然就失去藥性了。”雲晚意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手,道。
“别人去做,臣女不放心,隻能親自前去,誰知那晚風雪太大,雙手浸在冰雪中時間太長,這才凍傷。”
雲晚意伸出來的手,手背赫然有些發白,還有幾個位置帶著一種奇怪的紅色。
固倫公主看得一愣。
好像,剛才談話的時候,還沒見到雲晚意的手怎麼樣吧?
可這短短工夫,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雲晚意又不可能做手腳。
估計先前,是她看錯了?
雲晚意的手看著的確有問題,太後也沒再強求,道:“算了,這幅樣子,也的確沒法子給哀家診脈。”
“你是大夫,這雙手金貴,還是要好好治療,别留下什麼後症。”
“是。”雲晚意行禮,道:“多謝太後孃娘關懷。”
雲晚意不能診脈了,沒一會太後又說頭疼加劇,請了别的太醫前來開藥。
常景棣幾人則是藉機離開。
固倫公主來去如風,給皇後請安去了。
隻剩下雲晚意和常景棣兩人朝宮外走去。
半道沒了别人,常景棣指了指雲晚意的手:“怎麼弄得?”
他確定,在進太後宮門前,雲晚意的手還如蔥白,乾淨柔美!
“這不是為了配合王爺的話?”雲晚意俏皮的眨眨眼:“既是凍傷,怎麼也要有傷痕才能掩人耳目。”
“這也太厲害了。”推著輪椅的驚蟄忍不住頭往前伸,滿是欽佩道:“大小姐是怎麼避開眾人,在短短時間內做到把手變成這樣的?”
雲晚意沒賣關子,抬起衣袖道:“這衣裳是錦繡閣定的,回來後,夏至專門在袖中加了隱秘的口袋。”
“不止這件,每一件都是如此,我習慣把袖子裡放些毒藥和解藥防身,這一次誤打誤撞,恰好圓了王爺的說辭。”
左手邊是解藥,右手邊是毒藥。
本來進宮是不需要如此陣仗的,不過衣裳是夏至和小滿收拾的,兩人在洗乾淨的衣裳中提前放置好了。
早間常景棣來的突然,又在外邊候著,換衣裳匆忙,她也沒想到這上面去。
“高!”驚蟄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道:“實在是高人,大小姐,要不您給咱們王爺也整點兒?”
“我曾給了王爺一些防身的藥。”雲晚意頓了頓,道:“至於毒藥,還是不隨身攜帶為好。”
“我是大夫,中毒能在自己解,若誤傷到王爺,該怎麼是好?”
“也是。”驚蟄撓了撓頭,道:“不過,太後孃娘那邊不好糊弄。”
“這凍傷可大可小,追究起來也沒什麼要緊。”雲晚意自有辦法圓。
就是提及太後,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常景棣察覺到這點,低聲問道:“你是不是看出太後哪兒不妥了?”
兩人整好走到長巷,迎面和進宮的命婦相遇,雲晚意便沒有答話。
進宮的命婦瞧著有幾分眼熟,給常景棣行了禮:“臣婦給王爺請安。”
“朱夫人免禮。”常景棣面對别人,一如既往的冷著臉,這一次卻破天荒問了問:“朱夫人匆忙,是進宮看望朱貴妃?”
這話一出來,朱夫人頓時紅了眼眶:“是。”
朱貴妃早就因為刑剋西宮被禁足,失去皇上的盛寵。
隻有雲晚意知道,她是因為有孕後,故意為之。
按理說,失寵禁足的妃子,是不能和家人相見的。
雲晚意想到這層,又瞧著朱夫人的樣子,也顧不得規矩,問道:“朱夫人進宮,可是因為貴妃娘娘?”
朱夫人不認識雲晚意,但從和常景棣一起,和麪生的樣子,也能推斷一二:“這位便是雲家尋回來的大小姐吧?”
“正是,小女雲晚意見過夫人。”雲晚意行禮道:“臣女在賞花宴上,曾和貴妃娘娘有些來往,這才多嘴發問,朱夫人莫怪。”
朱夫人眼眶紅的更厲害了,四下看了眼,忽然跪在了雲晚意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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