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傳言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都說爛了,有的比蘇錦說的更難聽!
雲恒益早就聽說過這些,但也隻能裝作沒聽到,若無其事的繼續往下過,指望三個兒子爭氣。
如今被蘇錦當著一眾小輩的面提出來,面子裡子一起沒了,雲恒益哪裡還忍得住,死死盯著蘇錦:“你說什麼,淮安侯府要靠你蘇家?”
蘇錦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猙獰可怕的雲恒益。
但騎虎難下,她也不可能退縮:“本來就是,你瞧瞧你現在能做什麼,年輕時候那張引以為傲的皮囊都沒了。”
“我真是後悔當初非要跟著你,瞎了眼啊!”
“原來你心中是這樣想的,是,我配不上你。”雲恒益勃然大怒:“那就和離好了!”
“和離說得這麼順口,你怕是早就起了這心思了。”蘇錦紅著眼,質問道:“你定然早就後悔娶我了!”
“對,我是後悔。”雲恒益回憶起當初,冷笑道:“你我初見,你溫柔似水,一雙眼靈動又沉靜,猶如山中修煉成仙的靈鹿。”
“現在别說靈鹿,就如猛虎下山,全然是兩個人!”
蘇錦身子一頓,臉色肉眼可見的變了。
從一開始,柔情似水,行似靈鹿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雲晚意默不作聲的看著,視線在針鋒相對的兩人身上來回巡視。
前世蘇錦和雲恒益的關係就不算親密,更能稱之為疏離,倒是從未發生和現在這般撕破臉的場面。
雲晚意越看這場面,越發想起連玨。
連玨,難道就是雲恒益邂逅的那柔情似水的女子?
她保持沉默,指望這兩人在極端憤怒之下,能說出什麼破綻,方便她近一步接近真相。
提及當年初遇,蘇錦心口的煩悶越甚,緩了緩,還要繼續爭執。
老太君再也忍不得,狠狠把身前的碗砸在地上:“你們夠了!我還沒死!”
雲恒益孝順,當即閉嘴。
蘇錦哼了一聲,看到老太君鐵青的臉色,到底沒再說話。
老太君氣的心口絞痛,忍著不適,怒道:“你們二人是淮安侯府的長輩,當著幾個小輩的面如此爭執,成何體統?”
頓了頓,又看向蘇錦:“你嫁進淮安侯府多年,身為婆母,我自問待你不薄,恒益作為你相公,也從未苛待短缺你任何東西。”
“如果你當真覺得在淮安侯府委屈了你,現在就能走!”
蘇錦哪裡咽得下這口氣,當即就冷笑道:“你們淮安侯府卸磨殺驢,好厲害的招數,這個家早就沒我的容身之地了。”
“走就走,這地方我再也不來了,你們稍後把和離書送去蘇家就是!”
“母親!”雲柔柔生怕蘇錦當真走了,趕緊起身拉住她勸道:“父親和祖母沒那個意思,您别多想。”
“是我多想?”蘇錦冷眼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帶著失望道:“你們都聽到了,是淮安侯府容不下我。”
“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做事不顧後果,難道當真是我淮安侯府的錯?”老太君的手重重落在桌上,質問道。
“今日之事是你挑起,若真鬨大,對你和蘇家都沒好處,哼,你說恒益沒為孩子想過,你呢?”
“且不說雲家三個公子的前程,也不說即將出嫁成為鎮北王妃的雲晚意,單說你疼愛的雲柔柔。”
“她和晚意同日出嫁成為三皇子側妃,你在這個節骨眼和離,影響婚嫁,聖上那邊又如何交代?”
老太君一席話,讓蘇錦站在原地,背對著眾人,一時間沒有言語。
這些,蘇老夫人也曾和她說過。
可氣性兒一旦上來,是不經過腦子的,想到什麼話都脫口而出,哪裡還會思考。
“母親。”雲懷書忙不迭上前拉住蘇錦另一側手臂,輕聲道:“今兒的確是您反駁祖母在前,要回外祖家,隻怕外祖母也要生氣。”
“算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鬨得太難看的確不好。”
雲柔柔紅著眼,附和道:“三哥說的沒錯,再說,我和三皇子的婚事要再不了了之,這上城,可就真沒有我的位置了!”
蘇錦發泄一通,火氣稍退。
冷靜下來後,也覺得不能就這麼離開淮安侯府。
她倒不是留念,而是還有事沒做完,同時也因為雲柔柔那番話。
雲懷瑾歎了一聲,端了熱茶上前:“母親,您拿去給祖母吧,祖母到底是長輩。”
蘇錦想留下,可狠話都說出口了,就這麼留下抹不開面子。
老太君看出她猶豫,道:“過日子,難免有爭執拌嘴的時候,剛才你們都發泄了一通,氣也該消了。”
“都說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既然說開了,就坐下吃飯吧。”
對於老太君而言,也不想蘇錦和雲恒益就這麼和離。
當年雲恒益和蘇錦的婚事,她本來不算滿意,覺得蘇家乃是武將出身,又是出了名的寵愛女兒,她可不想娶個厲害角色回來。
在老太君心中,兒媳應該是國公府長女那般知書達理,懂事溫柔又嫻淑的書香門第出身。
奈何蘇錦喜歡雲恒益,非他不嫁,雲恒益也喜歡蘇錦,兩人情意相投。
後來看蘇錦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但對雲家有好處,老太君也就同意了。
如今雲家幾個孩子都在關鍵時期,鬨出和離的事,對他們不好,也讓全城看雲家笑話。
所以,她才給這個台階。
有了老太君遞的梯子,蘇錦掃了眼雲晚意,心下有主意了,轉身接過茶遞給老太君道:“剛才我火氣的確太厲害,不該頂撞母親。”
老太君吸了一口氣,接過茶水道:“你能知道錯,那是最好不過,也是恒益說話太沖,好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不要再提。”
雲柔柔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問道:“祖母,您今日設下家宴,可是有什麼好事?”
“是這樣。”老太君挪了個位置,讓婢子把周圍的碎瓷片打掃乾淨,順勢道:“我病著的這段時間仔細想過。”
“我們雲家一脈在上城還是根基淺,族內薄弱,你們的二叔雲廣新雖也是雲家血脈,可那家子都上不得檯面。”
“所以我決定和林州的雲家聯絡,他們經商,林州雲家本是經商,長女嫁的是兩廣總督,有錢有權,於我們而言也是好事。”
雲晚意這下忍不住開口了:“林州雲家多年和上城雲家毫無聯絡,忽然間來往,怕沒那麼容易。”
林州雲家,前世雲晚意知道些許。
上城雲家的太老爺和林州雲家的太老爺一母同出。
一個走的仕途,一個經商,當年動亂,才導致分開兩地,後來到了雲家老太爺這邊,已經鮮少和林州的雲家有所來往。
經商的林州雲家早年就想舉族搬來上城,一直被老太爺卡著,漸漸也就沒了這個動靜。
雲老太爺可不像雲恒益,腦子聰明好使,定是發現什麼,才一直阻攔沒讓林州雲家前來。
比起來,雲晚意更擔心林州雲家不好掌控,會惹出其他亂子,眼下的事夠她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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