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還有這麼毒舌的時候,雲晚意略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在她眼中,帝景還是帝景,和常景棣不是一個人,雖然有幾分相似,帝景從容溫和,常景棣冰冷漠然。
這些話,從常景棣口裡出來,好像更合適些。
瞧著她的視線,常景棣頓了頓,才繼續問壯漢:“誰派你來鬨事的?”
他的話不急不緩,從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那雙眼如捕獵時的雄鷹,寒芒迸出,看一眼,就足以讓人心頭髮顫。
壯漢不敢和他對視,慌張的别開眼:“什,什麼指使,你們德善堂沒辦法,就要拿我來做筏子嗎?”
“虎口發黃有厚厚的繭子,乃常年握刀劍所致。”常景棣眼睛微眯,掃過壯漢的手,道:“露出來的胳膊孔武有力。”
“不是鏢行就是武行,周圍,有人認識他嗎?”
常景棣一問,大家這才後知後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表示不認識壯漢。
“不認識就對了。”常景棣轉動輪椅,嘴角微勾:“他引導了這一出鬨事,讓你們來德善堂找麻煩。”
“胡說,胡說!”壯漢高聲辯駁:“我,我沒鬨事,隻是熱心罷了,你在胡說!”
常景棣沒繼續追著壯漢問,示意雲晚意可以繼續了。
這種隻長個子不長腦子的人,說多了會拉低他的身份!
壯漢這裡不著急,雲晚意直接走到張樹立跟前。
張樹立在大獄走了一遭,本就心神不寧,被雲晚意這麼盯著,更嚇得深埋腦袋,不敢和她對視。
“張大夫似乎很怕我?”雲晚意聲音輕柔,緩緩問道。
張樹立卻嚇得一個激靈,埋著腦袋悶聲道:“我做了錯事,自然,自然不敢唐突您。”
“什麼錯事?”雲晚意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輕聲問道:“你是指揹著德善堂賣藥材,還是指在藥材裡做手腳。”
“是指你害了人性命,亦或者,是做了對不起我的錯事?”WWW.7ЭΖω㈧.℃oM
她這種溫柔的聲音,比厲聲質問還要嚇人,張樹立嚥了一口唾沫,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雲晚意也不著急,慢吞吞道:“所作這些無非因為銀子,張大夫上無父母,又未成家,也無子嗣,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讓我想想,你經常去的那家樓子裡,有位叫雅棠的姑娘好久沒出來接客了,前段時間樓子裡的老鴇請了泰和醫館的大夫去。”
“據說是有孕了,不僅如此,在看診後雅棠姑娘被神秘人贖身,不知去向。”
“張大夫有沒有可能知曉雅棠姑孃的去處,或者,你猜我知不知道她在哪兒?”
張樹立在蘇家的事敗露後,雲晚意立刻命人去查了他的生平,沒想到就查到了這些,還派上了用場!
張樹立渾身一顫,終於抬頭,身子卻抖的更厲害:“她,她什麼都不知道,求你,求你别碰她!”
“她無辜?”雲晚意的眸色陡然變冷,一字一句問道:“那黃家爺孫做錯了什麼,他們就該為你的私慾枉死?”
“藥材從你這兒出去的,亓芷和生製雲荒有什麼用,不需要我強調,你若繼續嘴硬,我不介意做一回惡人,讓雅棠姑娘嚐嚐這藥的滋味!”
“不,不要!”張樹立聽到這裡,再也經不住,哭喪著臉道:“我說,我什麼都說,你别碰她!”
聞言,那壯漢也不裝腔作勢了,厲聲嗬斥:“張樹立!”
“堵上嘴。”常景棣冷冷吩咐道。
壯漢被穀雨死死扭住,又堵了嘴,說不出任何話,卻還是從喉嚨裡發出哼哧的動靜警告張樹立。
張樹立渾身顫抖,聲音也抖的不成樣子,像是忍著哭腔一樣,道:“有人告訴我小姐的真實身份……”
“那件事我知道,說回黃家祖孫和馮東家中毒死亡的事。”雲晚意不想讓他說出她的身份,打斷道。
張樹立明白了,乖乖回憶道:“我來德善堂不久後,有人找到我,說知道我和雅棠的關係,願意幫我一把。”
“我沒銀子,稍微有的一點也全用在雅棠身上,壓根無法幫她贖身,那人拿出雅棠的身契,讓我散出去出事的方子,引别人購買。”
“方子主要功效是鎮痛,作用顯著,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前來,沒多久,您就發現了其中端倪,不讓我繼續賣。”
張樹立說到這,惴惴不安看了雲晚意一眼。
確定雲晚意不會發難,才繼續道:“那人再度找上門,讓我利用德善堂大夫的身份,將亓芷混入方子,炒熟的雲荒也用生的取代。”
“做手腳的藥材混入黃家媳婦的藥材裡,糧行的馮東家,還有孤寡的吳婆子,都是這樣!”
話音剛落,人群裡一個雞蛋準確無誤的砸在張樹立腦門上。
緊跟著,唾罵和指責紛遝而至:
“這種人也配當大夫,真噁心。”
“他的姘頭和沒出生的孩子要緊,别人的命就是草芥。”
“原來是他做的手腳,我還在他手裡抓了藥,呸!”
“是我們誤會德善堂了,不是德善堂的原因,而是老鼠屎壞了這鍋湯!”
“德善堂還是可以的,治好了徐國公,瘟症時也慷慨解難。”
“這人渣半夜夢迴,不會夢到那幾個無辜的人嗎?!”
“……”
張樹立低垂著腦袋,似乎在各種罵聲中清醒了些。
後悔的同時,還在為自己開脫:“我知道後果,可雅棠和孩子等不得,我不得不照做,我是被人脅迫的啊!”
“幾條人命,脅迫便能如此?”雲晚意吸了一口氣,道:“指使你的那人是誰?”
“我……”張樹立咬著牙,頓了頓道:“不知道。”
這反應,明顯不對。
雲晚意還要再問,一根利箭破空而來,直接射穿張樹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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