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主仆也的確需要休息會兒。
也沒睡多久,外邊就響起打更人的聲音。
也就是打更聲音過後,西苑再度傳來尖叫聲:“啊,有鬼!”
聲音帶著淒厲,緊跟著,又有不同的聲音響起:“啊啊啊,鬼啊!”
“救命啊,有鬼,鬼火!”
“追上來了!”
……
同時,秋分站在偏房門口,手中竹筒高舉,對著門口中央的符紙,打算將其引燃。
“你又在做什麼?”雙喜從屋內出來,再次抓了個正著:“我記得,這個地方的符紙,沒有歪吧?”
與先前那次不同,秋分捂緊竹筒,緊張不像裝出來的:“我,我聽到外邊有人叫,出來看看。”
“是嗎?”雙喜似笑非笑,看了眼她懷中的竹筒,笑道:“你這內火夠厲害的,不論走到哪兒都帶著竹筒。”
“是。”秋分訕訕笑著,支吾搪塞:“這,不是擔心火氣太過,沒法子伺候小姐嗎?”
她自個兒看不見,此時臉上的表情十分難看。
雲晚意穿戴完畢,眼睛還眯著,哈欠連天,道:“秋分有心,走吧,去瞧瞧那邊出什麼動靜了。”
話是說給秋分聽的。
雲晚意知道,她走不出這個院子。
果然,秋分瞧她沒追究,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接話道:“小姐,聽那動靜像是鬨鬼,邪門的很,咱們還是不出去的好。”
“不出去,怎麼看熱鬨?”雲晚意眨眨眼,直接朝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院門忽然被人拍的震天響。
“開門,雲晚意,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雲懷瑜含怒的聲音。
雲晚意給雙喜使了個眼色。
雙喜打開門,帶著些許不耐,道:“二少爺,您又要做什麼?”
“本少爺面前,沒你這個賤婢說話的份!”雲懷瑜狠狠推開雙喜,眼神看向院中各門口貼著的符紙。
奇怪。
雲晚意院內的符紙是無心道長帶著小道士親自貼上的,上面的火石粉也是他一手所做。
按照先前的約定,現在應該燃起來了!
可符紙全部好好整整,别說燃了,連動都沒動過!
雲懷瑜微眯著眼,掃向站在一旁的秋分。
秋分手中還拿著竹筒,一幅要說不敢說的樣子,十分憋屈。
“二少爺,我這院子是東門菜場?”雲晚意將他們的互動收進眼底,冷哼一聲:“你們想來就來,想質問就質問?”
“哼,你這邪祟!”雲懷瑜咬著牙,道:“柔柔房中貼著的符紙無端燃起,是不是你搞的鬼?”
“哈?”雲晚意的手放在耳朵旁,做了誇張的收聲動作:“雲柔柔的院子離我這兒遠著呢,我真有那本事,還輪得到你來質問?”
言下之意溢於言表。
她要有那本事,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雲懷瑜意識到這點,面色一變,聲音更急:“明明邪祟是你這兒出來的!”
雲晚意朝天翻了個白眼:“那道士不是說,符紙對邪祟有鎮壓的效果,邪祟在哪兒,符紙會燃?”
“你沒長眼睛嗎,那隻眼看到我這兒的符紙燃了?”
“不可能!”雲懷瑜下意識反駁,脫口而出:“明明該燃的……”
這時,他才意識到不能說。
“怎麼,聽你這意思,府上還有該燃的地兒?”雲晚意壓著眉眼,嗤笑道:“二少爺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倒是相信自己的揣測。”
“你!”雲懷瑜還要找茬。
不遠處再度傳來喊叫。
“黑影,黑影又出現了,在二小姐院子裡!”
“鬼火又燃了,太可怕了!”
雲懷瑜擔心雲柔柔,顧不得太多,狠狠剜了雲晚意一眼,拔腿朝雲柔柔院子而去。
雲晚意吩咐聞聲起來的夏至和小滿看著院子,帶著秋分和雙喜跟上。
還沒幾個時辰,接二連三的動靜,引得府上燈火通明,主子下人全部驚起了。
雲晚意慢一步,恰好在路口遇到聞訊前來的老太君。
“祖母,晚上天冷,怎麼連您都驚動了?”雲晚意迎上前,將鬥篷披在老太君身上,關切道。
老太君身子顫了顫,到底沒避開鬥篷,憂心忡忡道:“從前半夜開始就不太平,聽著說什麼鬨鬼,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府上都亂成這樣了,我還哪裡睡得著?”
雲晚意點點頭,命雙喜攙扶著老太君:“也不知道那道士靠步靠譜,這迴應該能抓住邪祟了。”
“但願吧。”老太君做了個阿彌陀佛的手勢,道:“先去看看。”
雲柔柔所在的西苑外邊,擠滿了府上的小廝和婢子。
誰都不敢靠前,擁在一起議論著:
“先前那道士不是說邪祟和大小姐有關,為何現在二小姐院子裡這麼不太平?”
“誰知道呢,不管是哪位小姐,總之真有問題。”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瞧著鬼火,幽綠幽綠的,像鬼眼似的,魂都要沒了。”
“還不止一個,我趕來時瞧著,院中飄著好幾個鬼火,嚇死人。”
“還有人瞧著那黑影是個小孩子,也不知道真假。”
“是真的,我親眼所見!”
“我也看到是個孩子的樣子,不算大,估計四歲五歲的大小,紮著兩個牛角髻!”
“我看到的也是這樣,還以為是眼花了!”
“咦,不是說多年前,府上夭折了一位小姐?”
“是有這回事,聽說那位小姐死的蹊蹺,該不會是那位小姐不甘心,回來了吧?”
“正好死去的那位小姐是先前的二小姐。”
“那位小姐去的時候,現在的二小姐也在場,該不會其中有所關聯吧?”
“這,這也太邪門了……”
雲晚意扶著老太君站在廊下,那些婢子小廝全看著雲柔柔院子的方向,誰也沒注意到。
老太君越聽,臉色越難看。
尤其聽到幾個年長的婆子說起死去多年的雲朵朵,記憶瞬間湧上來。
老太君捂著心口,不等發話,紅霞嬤嬤快步上前,沉著嗓子嗬斥道:“不得議主,都忘了?”
眾人這才看到身後的人,噤聲後垂著腦袋不敢看老太君。
老太君則是快步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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