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聲逐漸變得痛楚,像是破舊的老風箱,呼哧呼哧極為費勁。
本來昏厥的徐老太爺,因為難以呼吸,費勁的想睜眼,卻怎麼也醒不來,佈滿老年斑的憔悴臉龐也憋的發黑。
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
“祖父,祖父,您怎麼了!”熙然郡主撲上前,跪在軟塌前,哭著道:“您堅持住,還有兩家醫館沒看呢。”
“一定有大夫能神手回春,把您給治好的。”說著,她下了決定,吩咐王管家道:“走,抬著祖父,我們去下一家!”
“來不及了。”雲晚意心頭一沉,擋在身前,朝熙然郡主道:“不是哭的時候,徐老爺子現在還有一線生機。”
“若郡主此時抬走,不出這條巷子,人必然嚥氣。”
“哪裡來的東西,敢詛咒我們老爺子!”王管家又急又怒,大聲嗬斥道:“讓開。”
“真來不及。”雲晚意沉眼瞧著軟塌上難受至極的徐國公,厲聲吩咐章掌櫃:“將人全部弄出去,我先治。”
“姑娘。”章掌櫃有些經驗,一看徐老太爺的樣子,就知道大限將至,勸阻道:“要不,還是讓他們走吧。”
“都這幅樣子了,您别沾染,不然後頭說不清,白白搭進去是非。”
雲晚意一個眼神掃過去,不容置喙道:“快點!”
章掌櫃接到的命令,是無條件聽從雲晚意,聞言隻得喊上王德發和另外幾個小廝。
好在屋內本也隻進來了王管家和熙然郡主,家丁全在外邊守著。
而王管家和熙然郡主壓根沒料到一個醫館的小大夫,竟真敢這麼大膽,愣神之際,章掌櫃和王德發幾人毫不費力將人弄了出去。
雲晚意插上門栓,回到榻前取出銀針,快速沿著額頭的穴位,往下行鍼。
除了先前在薛誌忠身上用過的天乾二十八針外,還加了了另外保命的針法——天龍遊針。
老太君原本緊閉的雙眼,在針下去的瞬間,猛然睜開。
隻是細瞧,那雙眼渾濁不堪,壓根沒有半分光彩。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雲晚意也是冒著巨大的凶險。
人雖然要死,可死在德善堂,她今剛開門,明兒就得關門大吉,還得惹上徐國公府。
雲晚意下手很快,額間滲出一層冷汗,手中姿勢再度變換,大聲吩咐門外的章掌櫃:“章掌櫃,把我帶來的藥瓶從窗戶丟進來。”
章掌櫃著急不已,聽到吩咐,走到雲晚意專用的櫃子前拉開抽屜,被十來個不同顏色的瓶子晃花了眼,不知道是哪一個。
他焦灼的回到門口,聲音帶著顫抖,急聲問:“姑娘,您帶來的東西太多了,要哪一個啊?”
“黑色瓷瓶。”雲晚意手中還在下針,眼瞧著一套銀針全部入體,神色卻沒半分鬆懈:“還有淺綠色的那個,一併拿來。”
章掌櫃快速回去尋到她要的東西,從窗欞花紋處丟進去。
門外,熙然郡主和王管家簡直急瘋了。
王管家命人想法子撬開房門。
但,藥鋪是剛裝修的,全部加固過,不管是門還是窗戶,外邊無法打開,一時間沒好的法子破門。
熙然郡主拍門不得,著急的在門口如陀螺一樣,來回打轉。
關起門的時間,屋內屋外都不好過。
雲晚意憋著一口氣,想著儘快保住徐老太爺這口氣。
時間一點點過去,沒等到屋內的訊息,屋外傳來國公府現在家主徐騰的厲聲嗬斥:“熙然,連太醫都沒法子,你也折騰夠了。”
“你祖父既然垂危,嚥氣也該在祖宅,叔伯血親都在家裡等著,鬨也鬨了,把人趕緊抬回去!”
“父親。”熙然郡主一見到徐騰,再也忍不住,嚎啕著上前道:“祖父的病情再度變化,人還在裡面。”
“怎麼辦啊,父親,我不想讓祖父死!”
“這不是你不想就能不想的!”徐騰眼眶也紅著,顯然哭過不久,環顧一圈,咬牙道:“新開的藥鋪你也敢來。”
“真要讓你祖父死在外頭嗎,這兒的人呢,還不把門打開?”
熙然郡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壓根回答不了。
王管家硬著頭皮,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徐騰當即勃然大怒:“一個丫頭片子,醫術再好能好過洪鐘,能好過給皇族看病的太醫嗎?”
“你們居然敢讓她獨自在裡頭給老太爺看診,熙然瘋了,你也跟著瘋,還不趕緊把門砸開,保不齊那丫頭片子搞不定,已經從後窗戶跑了!”
得了令,王管家也沒顧慮了,直接命人尋來斧子劈門和窗戶。
劈開門的同時,雲晚意取下最後一根針,臉色發沉,回頭冷冷盯著門口。
她的臉色實在太差,門口的人瞧著,心都不約而同的往下墜。
完了,一切都完了!-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