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當沒聽到,眼睛順勢看了眼古琴。
這把琴雖然不是百鳳朝鳴,從之前的音質來聽,也十分不錯。
可她剛才試音,分明發現音質變了,和月娘彈奏時完全不一樣。
估計是她上台前被雲柔柔攪合時,月娘偷著動了手腳,這樣一來,她即便是會彈,出來的曲調也會失去音準,惹出笑話!
為了對付她,他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呢。
雲晚意嘴角揚了揚,底下已經有人不耐的高聲道:“雲大小姐不會就趕緊下來,這裡的千金小姐,可多的是人會。”
“别耽誤大家的時間,掃了貴妃娘娘雅興。”
朱貴妃發現雲晚意表情有異,抬手製止那人,疑惑道:“雲大小姐遲遲不動,是有什麼問題?”
“這音準似乎不對。”雲晚意起身道:“臣女方才試音,覺得有些問題,聽聞貴妃娘娘先前擅琴,鬥膽請貴妃娘娘幫忙聽聽。”
說話間,雲晚意再度撥弄琴絃。
第一次隻有一個琴音,都顧著嘲笑雲晚意,無人在意音調音準。
現在幾個琴音連起來,的確能聽出問題。
朱貴妃不用上手就聽出的確不對勁,眸光帶著犀利掃向月娘:“你剛才彈奏的時候不還好好的,怎麼會變了音調?”
月娘身子一緊。
她的確做了手腳,這也是和雲懷喻的約定,如果雲晚意敢上台,就索性動了音準讓她丟人丟的徹底點。
等雲晚意彈奏結束後,她再找機會調回來,不會有人發現,大家隻會覺得是雲晚意不會,才彈成那個德行。
可萬萬沒想到雲晚意竟能聽出來,還敢大膽的請朱貴妃分辨。
眼下,月娘也不敢想太多,趕緊跪下對著朱貴妃解釋:“貴妃娘娘恕罪,許是民女方才不小心碰到了。”
朱貴妃微眯著眼,冷笑道:“你才彈完音準就變了,身為上城第一琴師,在雲大小姐試音時也沒聽出來。”
“到底是你這第一琴師參了假,還是這份不小心别有用意?”
月娘心下慌亂,連頭都不敢抬,辯解道:“貴妃娘娘明鑒,民女萬萬不敢動手腳擾亂您的冬日宴。”
“定是雲二小姐提議的空隙,民女想趁大家不注意起身喝水,慌忙間碰到古琴差點摔在地上,去接的那會兒給碰到了。”
朱貴妃知道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卻也沒想這時候細查,頓了頓道:“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先給雲大小姐調好。”
月娘趕緊起身,將音準調回到先前,並朝著雲晚意道:“大小姐連準頭都能聽出來,厲害呢。”
“恰好覺得不對。”雲晚意坐在古琴前,沒搭理忐忑不安的月娘,纖手直接撥弄琴絃。
這一次,音準對了。
她不急不緩,琴聲悠揚古樸,宛如年長的老者在低訴舊事,又如歌姬淺淺吟唱,每一個旋律都扣人心扉。
吟猱動盪之妙若廣袤大海包羅萬物,神秘悠遠。
纖若柔夷的手指法變化,琴音也隨之改變,從婉轉逐漸變得有力量。
明明隻是一尊古琴,卻和出萬馬奔騰的鏗鏘之勢,閉上眼,彷彿身臨其中。
良久,那股簫肅之感才逐漸散去,琴音再度歸於平靜,略成瀟灑飄逸,好像一人一馬走天涯的劍客,純粹無牽無掛。
過堂的風吹起她的衣角和髮絲,和著音律,如翩翩起舞一樣,畫面唯美似夢。
短短一曲,聽的人卻似乎遊曆世間,久久不能回神。
所有人都一臉沉醉,意猶未儘,全然忘了驚詫如此天籟,竟是被他們瞧不起的雲晚意奏出來的!
朱貴妃也十分驚豔。
她料到了雲晚意會古琴,卻沒料到她琴技如此精湛,比所謂第一琴師月娘好了百倍,比當年的她也出色許多。
朱貴妃忍不住第一個鼓掌道:“雲大小姐厲害,不僅詩詞一絕,琴技竟也驚為天人,深藏不漏啊!”
話音剛落,雲柔柔再也抑製不住心裡的怨憤,起身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朱貴妃眉眼間的驚喜轉而下壓,變成了不耐:“雲二小姐倘若不服雲大小姐的琴技,可上來彈奏,讓聽眾一評高下。”
雲晚意所奏的曲子已是今日巔峰,主動上去演奏,不是伸著臉給人打嗎?
除非遊戲繼續,梅花落在誰手中不得已上去,否則誰也不會糊塗到妄圖打敗雲晚意這首曲子!
雲柔柔也不敢,卻咽不下雲晚意出色,拿到琴技的第一,憤憤朝朱貴妃行禮道:“貴妃娘娘明鑒,臣女並非不服琴技。”
“那是什麼?”朱貴妃蹙著眉,不喜道:“雲大小姐與你是親姐妹,她厲害,淮安侯府和你都跟著沾光。”
“還有什麼不可能的,讓你要當中提出質疑?”
雲柔柔深吸一口氣,掃了眼一旁失望中帶著擔憂的蘇錦,咬牙道:“貴妃娘娘,臣女懷疑,在這兒的人並非臣女長姐雲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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