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的嘴角隨著信往上微勾:“看來,元聘婷那邊也坐不住了。”
“也是,林彥時可不比林應時那廢物,有勇有謀,還心機深沉。”
蒼朮知道易晚和元聘婷關係好,也知道她在利用林彥時。
聞言抬眸悄悄打量她,好奇問道:“小姐,您看好元少主,還是更看好二少主?”
“當然是元聘婷。”易晚回答的毫無懸念。
蒼朮看著被易晚銷燬的信,又問:“林二少主同樣有野心,也有本事,您不擔心他會得林宗主青睞?”
頓了頓,她補充道:“畢竟兒子女兒本質不同,千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難以更改。”
“萬一押錯寶,對咱們而言可是一筆損失呢!”
易晚神秘一笑:“說起來,我也有私心,元聘婷和我的遭遇差不了太多,我更想幫她達成所願。”
“不同的是,我娘雖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卻早就被遺忘,不管是望鶴門,還是其他人。”
“連她的死,也沒任何人記得,這些年我活的像是見不得光的外室女。”
“元聘婷的娘呢,雖然沒在逍遙宗居住過一日,卻入了林家的族譜,元聘婷更是林嘯山的寶貝,比嫡女還要尊貴。”
“更重要的是,元聘婷才是林嘯山的血脈,林彥時林應時就算厲害,也不是林嘯山的親兒子!”
蒼朮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資訊給忘了,血脈至上啊!”
易晚笑了笑,沒有接話。
蒼朮等了一會,不見易晚有所動靜,小聲詢問:“小姐,咱們接下來要乾什麼?”
“準備點心和祭拜的東西,上後山一趟。”易晚起身朝後廚走去。
蒼朮忙不迭的跟上。
走了幾步,蒼朮總覺得少點什麼,咦了一聲:“那隻貓呢,前幾日總是黏著您寸步不離。”
“怎地從昨晚開始,竟是沒看到了?”
易晚腳步慢了幾分:“貓嘛,難免調皮,或許是出去玩兒了,别管它。”
蒼朮哦了一聲,收拾點心香燭,忙起來也就忘了這回事。
易晚沒想到的是,帝諶也在後山。
雖然隻看到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過,易晚卻一眼就認出那是帝諶。齊聚文學
她心下疑惑,還是按耐著上香擺供。
蒼朮跟著易晚下跪,給雲氏磕頭。
待起身環顧,驚訝道:“夫人的墳墓修繕還真不錯,連夫人喜歡的花都有,都是林大少主的主意?”
易晚哼了一聲,意味深長道:“的確不錯,林應時得人指點,費了不少功夫呢!”
連用她頭髮入局這般細碎的事情都能想到,可不是“用心良苦”!
蒼朮聽出了她的陰陽怪氣,收斂了笑意,疑惑道:“這裡面有蹊蹺嗎?”
易晚嗯了一聲,指著環繞著墓碑的花叢,還有那棵巨大的槐樹,道:“做的是聚陰陣呢!”
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說起陣中陣。
畢竟無解,說出去也隻是會讓蒼朮跟著煩惱,蒼朮雖比白朮沉穩,依舊是個和她年歲相當的小姑娘。
保不齊帝諶出現在這,就是為瞭解決陣中陣。
等都解決了,再告訴她也不遲。
蒼朮聽罷瞪大眼,忍不住啐了一口:“真是噁心,用人亡母的墓來做聚陰陣,也不怕折壽!”
“高人指點,他無知,自然無畏。”易晚將瓜果點心一一擺在墓前,起身道。
“那聚陰陣會有什麼影響?”蒼朮回過神,追問道:“衝小姐來的吧,能化解嗎?”
“還好,有師父在。”易晚提高聲音,道:“相信很快就有辦法的。”
樹後,化作小貓的帝諶自是聽到了這番話。
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昨晚他意識到九頭蛇給的那一魂有問題,立刻趕去大溪山。
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九頭蛇早就逃之夭夭。
連那蛇窟中的無數蛇群,一併消失不見。
帝諶徹底意識到大溪山也好,牛背山也罷,都是九頭蛇故意設下的陷阱!
為的就是將易晚引過去,將他引過去。
也不知道那一縷魂到底被做了什麼手腳,易晚尚未完全接受,他暫時也不好有所動作探查。
搜查完大溪山和牛背山,帝諶想到易晚的彆扭和抗拒,索性沒有回望鶴門。
九頭蛇已經暴露,帝諶不需要隱藏靈力,直接找到了易晚被入局的那根髮絲。
剛尋到,易晚就帶著蒼朮來了。
他差點被髮現!
小貓從樹下探出腦袋,看到易晚正在墓碑周圍探尋,也就知道了他肯定在尋髮絲。
蒼朮不知道緣故,瞧著易晚探尋的動作,小聲問道:“小姐,您在找什麼呀?”
“找東西。”易晚隨口找了個藉口:“上次來,把珠花上的粉珍珠落在這兒了。”
“我還挺喜歡的,看看能不能尋到。”
“我幫您找吧。”蒼朮趕緊道:“就在這附近嗎?”
“嗯。”易晚不忍心騙人,又不好說出實情,隻能叮囑道:“雖是喜歡,找不到也沒大關係,大不了重新買相似的。”
“是。”蒼朮應聲,去了易晚的另一邊找。
正低頭仔細看著,視線中忽然出現了黑白灰相間的小貓,蒼朮驚喜的就要伸手:“小姐,您看!”
易晚有些奇怪,粉珍珠沒有丟失,隻是個藉口而已,難道蒼朮還真能找到什麼不成?
回頭她就看到蒼朮要抱小貓,小貓驚恐的朝後躲。
“是那隻貓!”蒼朮確認後,奇怪道:“我也算見了不少次,它怎麼還是不肯讓我靠近啊?”
那是靈仙宗的老祖宗啊,就算見一千次一萬次,它也不可能讓抱!
易晚無奈的歎了一聲,還得幫帝諶找藉口:“流浪許久的貓,自然不容易輕易相信别人。”
“還是我來吧,免得嚇到它,再給你抓傷了。”
蒼朮惋惜的同時,又覺得奇怪:“還挺可愛的,可惜就是不讓抱,不過上回我看到小祖宗也抱到了。”
“難道這隻貓還會挑身份不成?”
易晚:……
猜對了,他還真挑人。
“或許吧。”她不能說出實情,敷衍著將貓撈到懷中。
小貓蹭了蹭她的胳膊,伸出來的雪白爪子上,赫然帶著一根細長的黑色髮絲。
易晚震驚的和小貓對視,想問什麼,卻又礙於蒼朮在不好開口。
一人一貓對視,易晚清晰的看到小貓眼中的肯定。
果然是找到了!
那邊,蒼朮還低著腦袋仔細尋找。
易晚趕緊叫住她:“算了,不找了,一顆珠子而已,重新買吧。”
“也好,明日就是乞巧節了,虹魚鎮肯定有集會。”蒼朮覺得這麼大的地方,找一顆不大的珠子並不簡單。
“您帶回來的衣裳不多,也該去添上些,天氣越來越熱了。”
何況,珠花上的粉珍珠還不一定是掉在墓前了,也可能是回去的路上丟的。
費時費力不如重新買,現在她們主仆可不似從前窮的叮噹響了。
“那明日去集會瞧瞧,一併買些衣裳首飾。”易晚順著她的話,道:“對了,小糰子怎麼還沒回來?”
“去夫人那邊了。”蒼朮說起來很無奈:“我都跟小祖宗說了,那邊有人盯著。”
“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及時傳到咱們這兒,小祖宗就是想去玩兒。”
易晚抱著貓,無奈的搖頭:“到底是小孩子,貪玩是天性,也是我允許的。”
“望鶴門範圍內,隨他撒野。”
蒼朮咦了一聲,小心翼翼道:“小祖宗那護短的性子,隻怕真的會拆掉望鶴門。”
“您給了權利到底太大了,要真鬨出個什麼……”
懷中的小貓在聽到這話後,明顯不安的動了動。
易晚收緊手臂,話看似對蒼朮說的,其實是對小貓說的:“小傢夥在雲頂多年,實在是枯燥。”
“好不容易出來,能放鬆就放鬆,何況我也想把望鶴門的池水攪渾。”
小貓的臉皺巴著,明顯不太讚同。
易晚摸著小貓的眉頭,道:“放心,他有分寸的,不會鬨出人命,隻要不傷及人命,就不算大事!”
蒼朮動了動嘴唇,想到這些年易晚的委屈,再想到永安閣的各種不公待遇,也就嚥下了勸說的話。
幾人回到永安閣,小糰子已經在屋內坐著了。
瞧見易晚和蒼朮,一蹦一跳的上前,帶著得意道:“你們去哪兒了,錯過了好戲呢!”
易晚眉頭一挑:“什麼好戲?”
“當然是那邊。”小糰子朝著易長赫院子方向努努嘴,道:“他也太不爭氣了。”
“好不容易吃了藥醒來,經不起我幾句話,又給氣暈了。”
蒼朮蹲下給小糰子整理了下衣裳,疑惑道:“小祖宗說的是長赫少爺嗎,您不是去夫人那邊了?”
“是,我去找林中月,可林中月在易長赫那邊啊。”小糰子無辜道:“比起那女人,易長赫更加脆弱。”
“我知道他以前經常欺負小晚晚,正是報仇的時候,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而已。”
小糰子說到這,大眼睛瞧著易晚眨巴眨巴:“這樣應該不要緊吧?”
易晚笑了笑:“既然允了你去鬨,隨便你怎麼做都行,隻要别把人氣死了。”
“死肯定死不了。”小糰子說到這,小小眉頭擰巴在一起,似乎有些疑惑:“林中月不知道給易長赫吃了什麼。”
“我總覺得易長赫身上的氣息有些奇怪,但仔細看了,又沒發現奇怪的點在哪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易晚敏銳的察覺了問題所在:“你看到她給易長赫吃東西了?”
小糰子點點頭,蹙眉道:“黑黢黢一團,有我半個手掌大,差點黑易長赫噎住,我沒看清楚是什麼。”
“聽那意思,應該是逍遙宗配來的靈藥,給易長赫續命用的。”
小貓察覺了什麼,用爪子扒拉著易晚的手。
易晚知道他的意思,按下他的爪子,轉而問道:“既是沒看清,你為何會有奇怪的感覺?”
“說不上來。”小糰子蹙著眉,整張臉皺巴巴擠在一起,看起來很是煩惱:“但直覺告訴我,不對!”
易晚尚未反應,小貓再度用爪子扒拉著她的手臂。
“我去看看。”易晚神色凝重,對小糰子道:“你剛回來,就别過去了,免得叫他們起疑心。”
小糰子聽話的點點頭:“好的。”
走了兩步,易晚又回過頭問:“你剛才去,易雅蘭還在嗎?”
“在。”小糰子幸災樂禍的笑起來:“跪在門口呢,鼻頭通紅,一看就是哭過,左邊臉頰腫的跟豬頭似的,極為不對稱。”
“偏偏易長赫身子不好,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都瞧見了,這下,她丟人丟大發啦!”
“小晚晚,你這口氣算是徹底出來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以後多的是。”易晚勾了勾嘴角:“現在去看戲,還正是個時候。”
易晚抱著貓去,才走到易長赫院子外邊的石板路,就看到了楊樹為首的弟子們,正趴在院牆上往裡張望:
“師妹這是惹師孃不開心了嗎,怎麼還跪著,都大半個時辰了。”
“就是,師父不是說馬上要宣佈讓她當門主嗎?”
“以後就不能叫師妹了,得叫少主,這種情況下,師孃怎麼會為難小師妹呢?”
“我打聽了一句,好像是因為長赫師弟。”
“長赫師弟那是被毒蛇咬傷,關師妹什麼事兒?”
“據裡面的婢子說,好像是師妹提及師父的決定,長赫師弟聽了急火攻心,給氣暈了。”
“嘶,師孃真是遷怒了,師妹多無辜啊!”
“可不是,那蛇毒的事情,就算要怪,也得怪易晚。”
“就是,易晚才是罪魁禍首,不過有靈仙宗老……”
那人話沒說完,餘光忽然掃到易晚抱著貓過來,不光嚇得不敢繼續說話,整個人都從牆頭摔了下來。
這動靜,自然也鬨得其他人都看到了易晚。
易晚抱著貓站在石板路的另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眾人:“繼續說啊。”
那弟子鵪鶉似的躲在了人後,不敢開口。
楊樹咳嗽一聲,站上前道:“易晚,大家也沒說什麼,你沒必要因此為難大家!”
“不為難你們。”易晚掃了一圈:“趴在牆頭窺探,非君子所為。”
“你們要看,跟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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