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著急。”戚天聖沉聲道:“帝轅和魔君都是老狐狸了,帝諶少主便是有心,也要做到萬全。”
“不會出什麼意外吧?”清雲斜坐在椅子上,懶洋洋道:“你們别忘了他的身份。”
“千年前的帝老宗主,也是因為保住這個心愛的兒子,才將元神獻祭給墨夷。”
“不會。”雲晚意先一步打斷,摸著肚子篤定道:“帝諶不會背叛我們!”
“我也相信帝諶。”青素坐在雲晚意身邊,看著她的大肚子:“便是捨得你,他也捨不得這大兒子。”
“嘶,一切都很難說啊!”肖長義心裡沒底:“不然拖了這麼久,我身上的靈氣已經要藏不住了。”
“一旦靈氣泄出,我們這些人的行蹤會完全暴露的。”
眾人朝他看去,果然看到他身上輕語留下來的魔氣已經很稀薄了。
莫斐走過去,拍了拍肖長義的肩膀:“大家湊近點,聚攏魔氣,一時半會不會被髮現。”
“再等等,算著時間,帝諶少主也快了,等人一到,我們立刻按照原計劃行事。”
雲晚意坐在人群當中,不知道為何,眉心止不住的狂跳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不知名的恐慌從心頭爬起。
整個心忽然瘋狂跳動,一下一下似乎要從身體內蹦出來!
緊張地情緒蔓延至全身,她四肢有些不受控製的輕顫著。
上一次她這般沒來由的恐懼失態,是墨夷攻上玉姮宗。
這一次呢,是因為什麼?
常景棣他,該不會失敗了吧?!
青素坐的近,看到雲晚意額間的冷汗和輕顫的身子,蹙眉道:“姮晚,你不舒服?”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林星河看了眼她的肚子,嘶了一聲:“你該不會這個節骨眼要生孩子吧?!”
“走!”雲晚意不敢冒險,也不敢賭,更來不及解釋,當即起身道:“快走,回白雲鎮去。”
淩霄睨了她一眼:“姮晚,你發哪門子瘋啊,要我們來的是你,這一言不發就要走的也是你。”
“你該不會是那個叛徒,臨門一腳,要破壞計劃不成?”
“是啊。”清雲也不讚成,道:“姮晚,雖然我喜歡你,可你這麼無理取鬨就沒意思了。”
“大家被你們倆口子帶來,這二話不說搞出驚恐的樣子要走,算哪門子事?”
莫斐看著她慌張的樣子,心也猛然一沉:“姮晚,要走可以,你總得給我們一個理由。”
雲晚意目光掃過眾人,便是努力穩住心神,聲音還是不自覺發顫:“直覺。”
“上一次讓我這般恐慌的,是墨夷打上玉姮宗,相信我,趕緊走!”
戚天聖和莫斐對視一眼,道:“姮晚,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不是,來不及了!”雲晚意緊張道:“聽我的,咱們回白雲鎮再說。”
“那帝諶呢?”青素不悅道:“姮晚,你們是夫妻,本不該我來心疼。”
“可原來的計劃,大家都要參與,你帶我們說走就走,帝諶怎麼辦?”
林星河也道:“帝諶為了我們去冒險,我們可不能當那無義之徒。”
“姮晚,你懷著孕,靈力也不如從前。”淩霄頓了頓,意有所指道:“或許隻是情緒過度緊張,别小題大做。”
雲晚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一個直覺,也的確不足以說服眾人。
她一一順著人看去,大家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是懷疑。
最後,她哀求看向白梵:“願意相信我的跟我走,願意留下來等帝諶的,你們隨意!”
白梵第一次見這樣的慌張的姮晚,直覺告訴他,應該相信姮晚。
他當即道:“姮晚,我跟你走,你彆著急,莫要動了胎氣。”
白梵發話,淩霄猶豫了一下,道:“那我也跟你們走。”
清雲不知道想什麼,沒有說話。
戚天聖剛要說話,莫斐先一步道:“那就回去吧,既然是一起行動,大家别分散了。”
雲晚意心裡的驚恐,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明顯。
她快步到白梵身邊,顫聲道:“别管他們了,走!”
白梵虛虛扶著她,正要出門。
然而,兩道身影堵在了門口。
前面那人,正是千年不見的帝轅!
帝轅身後,常景棣神色痛楚,對眾人使了個眼色。
雲晚意驚慌的心,終於徹底死了。
事情,果然出現了變故,在他們意料之外!
帝轅環顧一週,視線落在雲晚意高聳的肚子上,笑道:“姮晚,千年不見,沒想到你和我兒子姻緣已成。”
“既是一家人,你為何胳膊肘往外拐?”
雲晚意沒答話,定定的看著他身後的常景棣。
常景棣嘴巴張合,無聲的吐出兩個字:神魔。
他擔心被帝轅發現端倪,不敢大幅度動作。
但兩人相處多久,早就有旁人想不到的默契。
一眼,雲晚意就識出他在說什麼。
神魔!
雲晚意呼吸一滯,眼睛猛然瞪大——難怪她忽然恐慌,帝轅竟然修成了神魔!
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帝轅身上,沒人關心雲晚意和常景棣之間的暗動。
戚天聖盯著帝轅,狠聲道:“帝轅,你果然活著。”
“大家不一樣活著?”帝轅笑了笑:“都是運氣啊,沒想還能再見到你們。”
“少廢話!”淩霄站起來,瞬間捏出一個符咒:“帝轅,你身為正派,卻屈居魔物之下俯首稱臣。”
“你丟儘了我們正派的臉面,還不以死贖罪?!”
符紙脫手,徑直朝帝轅飛去。
帝轅面不改色,彷彿沒看到直奔他而來的符紙,輕飄飄道:“嘖,淩宮主還是如此衝動,難怪這麼多年毫無長進。”
符紙打在他身上,沒激起半點漣漪,符紙瞬間被他吸收,入了體內!
在場所有人,頓時驚得瞪大眼睛!
紫陽宮雖然不是什麼大宗門,可淩霄身為宗主還是有幾分厲害。
他的符紙,不說能把帝轅打出個好歹,至少會有反應吧?!
淩霄死死瞪著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再看向帝轅:“怎麼,怎麼會如此?!”
“我就說,你毫無長進!”帝轅伸手在剛才沒入的位置,緩緩揪出一個完整的符。
把玩一瞬,帝轅忽然抬手,將那符紙原封不動朝淩霄襲去。
淩霄沒回過神,慢了半拍。
雲晚意反應迅速,直接用姮之玉擋在了那道符紙前。
兩者相撞,屋內發出沉悶的炸響。
屋內眾人瞬間移出,屋子被看不見的氣波衝擊,轟然倒地。
淩霄是被雲晚意拽出來的,他驚魂未定,沉聲道:“為何帝轅隻有元神,又在法陣千年,怎麼會這麼厲害?!”
雲晚意捏著姮之玉的手微微顫抖著,姮之玉通體發燙,像是在烈火中炙烤過。
她不敢去想,若是淩霄承了這一下會如何。
隻怕,會魂飛魄散!
其他人也戒備了起來,但同時和淩霄一樣,帶著同樣的疑問。
戚天聖隱約看出端倪,忌憚道:“你在法陣中,到底得了什麼機緣?”
“當然是魔君指點。”帝轅一笑,慢吞吞道:“大家都在,也省的我挨個去尋了。”
“跟著魔君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反之,隻會讓千年前的悲劇上演,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該怎麼選擇吧?”
“你想讓我們和你一樣,成為魔君的走狗?!”清雲啐了一口,冷笑道:“我們可不屑如此。”
“你們呢?”帝轅看了眼清雲,如視螻蟻:“螳臂當車,我可不認為你們現在的處境,有對付我的辦法。”
眾人臉色難看,不約而同的沉默著。
帝轅說話十分難聽,可架不住都是事實。
戚天聖被帝轅這種輕蔑的語氣,氣的心口上下起伏:“帝轅,你可真是敗類,難道你不擔心揹著惡名?”
“就是!”肖長義蹙著眉,警覺道:“帝老宗主,你可是無量宗的人,怎麼會成為這幅德行?”
“哼,名聲都是虛無之物。”帝轅的視線,一一掃過所有人,面上的輕慢越發明顯。
“千年前的事情後,你們雖然活著,可心中總有陰影,總擔心魔君會甦醒,會捲土重來。”
“可我不同,這些年若非魔君幫我,我又如何會突破,升至神魔的境界?”
“對比起來,魔君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他護著,我的元神也不可能在陣法中存留。”
饒是剛才看過他出手,或多或少都有猜想,可真正聽到神魔二字,大家還是覺得驚駭。
神魔的境界,在座的各位便是加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帝轅說的沒錯,所謂螳臂當車,蚍蜉撼樹,莫過於如此!
意識到這點,所有人又是一頓,面色一個比一個難看。m.
戚天聖和一旁的莫斐對視一眼,臉已經垮了下來:“帝轅,你們父子可真無恥!”
“帝諶,沒想到我們如此信任你,冒險跟你來此,便是你為你父親設下的圈套。”
“引我們上鉤,在這兒將我們一網打儘,對嗎!”
常景棣站在帝轅身後,簡直是百口莫辯!
最壞的場景已經出現了,他不能否認,若是現在惹惱帝轅,饒他們是親父子,帝轅也不可能手下留情。
可他也不能承認。
帝轅卻像是看出帝諶的猶豫,輕笑了一聲,側頭道:“諶兒,把你剛才的話,再說給這些蠢貨聽聽。”
“死,也讓他們死個明白,叫他們知曉一切的抵抗,起不了任何作用!”
這話,將所有的視線,都聚焦在常景棣身上。
他的雙手,在衣袖下拳成一團,隱忍到了極點。
幾步之遙的雲晚意,已經看出了端倪——常景棣並不是自願的。
他若早就知曉帝轅已經突破,成為神魔,絕對不會商議之下,做出這樣的決定!
一定是帝轅,帝轅這個老狐狸看出了帝諶不對勁,索性做了套中套,才有現在的局面。
而這些人當中,隻有帝諶還剩下一點兒優勢——畢竟他是帝轅的親兒子。
血脈之下,帝轅再凶殘,也會為他謀劃幾分,不然帝轅不會千方百計引帝諶入魔。
思及此,雲晚意果斷選擇幫助常景棣!
她抬眸,眼底氤氳著不甘和憤怒,罵道:“常景棣,你可真是騙得我好苦啊!”
“我腹中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竟然殘忍的背叛我,還騙的我同大家跟你一起來,你真無恥!”
常景棣心裡一痛,下意識就要解釋。
話到嘴邊,他和雲晚意責備憤怒驚駭的視線相交。
四目相對,常景棣看到雲晚意狀似無意的眨了眨眼。
她知道!
意識到這點,常景棣的眼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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