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張家接連出事,你心裡不好受,可也不能口不擇言,傷了别人的心!”
張老爺蹙著眉,睨了張如生一眼道:“他說的沒錯,張藍兩家的交情甚篤,煙兒隻是個小孩兒,什麼都不懂。”
“如生,你可别隨便說話,傷了兩家的和睦!”
“煙兒不懂,還有的人呢?”張如生的視線,定格在雲晚意身上:“我們瞭解煙兒,瞭解這位夫人嗎?”
“據她自己所言,她精通道術和醫術,隨便下點毒或者是用我們不知道的邪法子,足以讓孃親失控。”
張老爺又是一頓。
尚未說話,張如生繼續往下,道:“爹,我知道你為了娘和馨語的事情著急,可别上了人家的當。”
“若是有人對張家不利,這可是最好的機會,您難道不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嗎?”
張老爺聞言,仔細想了想,還真覺得張如生說的話有道理。
藍田玉看到張老爺的樣子,眉頭緊鎖,沉聲道:“如生兄弟,這位向夫人是生意人,從前並未在沄溪鎮來過。”
“和你們張家毫無過節,又素不相識,怎麼會對你們不軌?”
“就是。”藍田煙也為雲晚意說話,道:“如生哥,你這麼猜想向夫人就不對了。”
“一開始是如意去藍家,說起她最近身子不適,她自己又不好找大夫,所以托我去找。”
“恰好向夫人治好了我的頑疾,我這才請向夫人出手幫忙,怎麼到了你嘴裡,一切就變味了呢?”
張如生冷哼一聲,道:“瞧瞧,你們兄妹之前和我們張家關係好,不管發生什麼,肯定是先向著我們。”
“如今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們兄妹卻都護著這位向夫人,這,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們是不是被蠱惑了。”
“你!”藍田煙還要再說。
雲晚意拉著她的衣袖,輕輕問道:“張公子既然懷疑我,不如說說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張如生冷哼著起身,道:“按照藍家兄妹所言,你抵達沄溪鎮的時間,恰好是馨語失蹤的日子。”
“昨兒你來了張家,以給如意看診的名義,找我娘聊了大半日,晚上娘就發病胡言。”
等他說完後,雲晚意冷聲問道:“就這些原因,你難道不覺得太牽強?”
“幾重巧合,那就不算巧合了!”張如生眯著眼,道:“你向家是生意人,我們張家也是。”
“誰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心思,未必想將張家取而代之?!”
“荒唐!”藍田煙打斷道:“向夫人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張家做的是布匹生意。”
“八竿子打不著,你憑什麼這麼猜測?”
“好了。”雲晚意察覺到張如生想糾纏這件事,索性道:“是與不是,爭執也無果。”
她說話間,轉向張老爺道:“不知能不能讓我們去瞧瞧張夫人?”
“聽您說完昨晚的事情,結合到了下午張夫人還在昏睡,可以確定事情的確有蹊蹺。”
張老爺想了想,嗯了一聲:“張家請了好幾個大夫上門給她看診,可什麼毛病沒看出來。”
“聽說向夫人醫術了得,叫您試試也好。”
張如生不悅道:“爹,剛才說了這麼多,您難道都沒聽到嗎,這向夫人明顯有嫌疑。”
“您讓她去看娘,難道不是把娘往火坑裡推?”
“你少說兩句!”張老爺沉著臉,嗬道:“向夫人的話有道理,倒是你那些個猜想不切實際。”
“你有心思在這懷疑别人,不如好好想想,等下你嶽丈一家找上門,又該如何解釋!”
張老爺說完,不管張如生阻攔,帶著雲晚意往內院走。
本來藍田玉和藍田煙也要跟上的。
雲晚意停下腳步,低聲叮囑藍田玉道:“張公子心情不好,又麻煩纏身。”
“你是男子,本不好進張夫人內院,不如留下來陪他。”
藍田玉一下就懂了,連聲道:“是我沒思慮周全。”
青天白日,張如生不可能顯出原形,但難保他會背後做手腳。
藍田玉留下,以照顧陪伴的名義監視張如生。
內院中到處都是狽翻找過的痕跡,尚未複原。齊聚文學
張老爺腳步急促,解釋道:“昨晚在玉蘭樹下翻出骷髏頭後,張家上下翻了個遍。”
“剛才官府的人來,又找了一遭,現在亂的厲害,還請向夫人别介意。”
雲晚意瞭然道:“我能理解,張老爺不需介懷。”
“話是這麼說。”張老爺的視線,投向院中倒在地上的玉蘭樹:“可我這心,從昨晚到今兒都跳的厲害。”
“那棵玉蘭樹,是我和孩子娘成親時種下的,孩子娘最喜歡玉蘭,早前修枝打理都是我們親自做。”
“後來上了年紀,樹也長大了,才交給下人去修枝,不過施肥照料,還是孩子孃親自上手的。”
“所以,我怎麼都不相信,她會把馨語殺了,還埋在屬於我們二人定情的樹下。”
“張老爺先别想那麼多。”藍田煙低聲勸道:“我們也不相信,嬸母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殺了嫂嫂?”
“等向夫人看過,自然會有結論。”
張老爺收回視線,歎了一聲,推開屋門:“進去再說。”
屋內有一股子潮濕的氣味,雲晚意進門後,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才去榻前。
張夫人和昨兒瞧著一樣,不同的是她現在躺在榻上,雙目緊閉。
“唉,麻煩向夫人了。”張老爺打起帷帳,小聲道:“需要什麼儘管說。”
雲晚意順勢坐在榻前,準備著手把脈。
藍田煙想到等下還要說起邪靈,張老爺在這不方便,於是道:“張老爺,不如您先去前邊陪如生哥。”
張老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如生哪裡需要陪,不是還有你哥哥在?”
“哥哥終究是外人。”藍田煙眼珠子一轉,道:“您剛才不是說,馨語嫂嫂的孃家人要來興師問罪?”
“如生哥憔悴的厲害,心神不寧,萬一說錯話惹怒了宋家怎麼辦?”
張老爺認真想了想,可在前廳張如生那番話,也在腦海中盤旋。
向夫人到底是外人,藍田煙和藍田玉年紀小,難免有被矇蔽的時候。
想到這,張老爺清了清嗓子,道:“不用了,向夫人醫術好,想必把脈不需要多久。”
“等看完你嬸母,再去前廳還來得及。”
藍田煙還在絞儘腦汁想著藉口。
雲晚意卻是順著張老爺的話道:“沒錯,我這邊用不了多久,應該來得及。”
“向夫人!”藍田煙不解的給她使眼色:“嬸母這情況,怎麼可能是一時半會的事?”
“我是大夫,自然知道。”雲晚意歎了一聲,伸手開始把脈。
她都不說讓張老爺離開的話,藍田煙繼續往下,肯定會引起張老爺的懷疑。
藍田煙帶著氣惱,坐在一旁等著。
雲晚意的手觸及張夫人,隻覺異常冰涼。
張夫人命還在,可整個人如同睡在冰窖裡面,寒氣逼人。
雲晚意不由擰眉問道:“張老爺,張夫人昨晚也是這個體溫?”
張老爺和張夫人誰在一張榻上,當然清楚她的問題,點頭道:“從她夢魘後,便一直如此。”
“當時我驚嚇過度沒有在意,後半夜又是忙碌慌張,直到怎麼也喚不醒她,我才知道不對。”
“唉,大夫來了三四個,把脈後診斷如出一轍,都說沒問題。”
“沒問題,怎麼可能不醒?”藍田煙詫異之下,忍不住道:“肯定是他們醫術不行!”
張老爺沒有答話。
一個大夫不行,總不至於三四個都不行。
何況那幾個大夫,是沄溪鎮醫術出名的。
他的視線落在雲晚意身上,帶著期盼:“向夫人,您可看出來她的病因嗎?”
雲晚意點了點頭,卻沒著急開口說原因,隻抬手吩咐張老爺:“把張夫人扶起來半坐著。”
張老爺一頭霧水,摸不清她的意思,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等張夫人半坐在榻上,雲晚意直接說了句得罪了,一把掀開她後背的衣裳。
張老爺還沒來得及怪罪,目光觸及張夫人的後背,直接倒抽一口冷氣,手也不自覺鬆了。
沒了他的力道支撐,張夫人重重的倒在榻上,依舊人事不省。
“這,這這!”張老爺眼底的驚詫,已經變成了駭然,語調也顫抖的不成樣子:
“這是什麼,淑媛背後怎麼會有這些玩意!”
雲晚意輕輕歎了一聲,解釋道:“這就是張夫人為何昏迷不醒,體溫極低,還夢魘說胡話的原因。”
張老爺臉色慘白,都打的汗珠瞬間滲出,爬滿全身。
看張老爺那退避三舍的樣子,想來也是嚇得不敢靠近了。
雲晚意伸手幫張夫人整理好衣裳,順道將被子掖著。
她做完這些後,張老爺才回過神,難以置通道:“那,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和淑媛成婚二十餘年,她後背不可能無緣無故如此,甚至昨天晚上沐浴時都沒有!”
說話間,張老爺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嚇得打了個冷噤,臉色更是白的不成樣子。
張夫人的後背並不是别的,而是一張巨大的鬼臉。
從她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往下沒入後腰。
顏色近乎全黑,栩栩如生,彷彿本就該生長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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