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哥哥的院子就在前面,你不過去叫他?”
王媽一頓,旋即解釋道:“奴婢來之前夫人叮囑了,少爺這陣子心力交瘁,神色不寧。”
“繃著一根弦太過勞累,今兒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先别去打擾,等會少爺餓了,後廚自然會送飯菜過去。”
張如意嗯了一聲。
有王媽在,雲晚意和藍田煙她們也不好說張如生的事。
一路沉默,到了飯廳。
飯廳中,不僅有早就等候在此的張夫人,張老爺竟然也在。
張如意不需要問,從自家爹爹寒如冰雪的臉上,就能知道肯定一無所獲!
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
“來了,趕緊坐下吃點兒東西。”張夫人招呼雲晚意和藍田煙,道。
“夫人客氣。”雲晚意挨著張夫人坐下,輕輕歎了一聲。
張夫人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問道:“向夫人,是不是我兒子身子出問題了?”
“沒有,您公子的身子很好,沒有出問題。”雲晚意說話間又歎了一聲。
張夫人見她連著歎了幾口氣,總覺得不對勁:“向夫人,我相信您的醫術,您若真查出什麼,直接告訴我。”齊聚文學
“唉……這個家已經出了不少事,再壞能壞到哪兒去,你隻管說,我經受得住的!”
雲晚意趕緊道:“張夫人,真沒什麼事,張公子沒讓我把脈,不過從他的面相神色看來,他沒什麼大礙。”
“就是因為憂思過度,又勞心勞神,精力不濟,多吃點補品就好啦。”
“那就好。”張夫人心放下了些,旋即疑惑道:“如生沒讓您把脈?”
“是啊。”雲晚意猶豫著,道:“可能張公子看到我是女子,又過於年輕,不相信我的醫術吧。”
張夫人面色微變,趕緊打著圓場道:“他沒眼力見,您可别和他一般見識,也是因為他媳婦兒最近失蹤,實在是……”
“我懂。”雲晚意接過話,道:“不過,我聽張小姐說,張家和您媳婦兒的孃家幾乎把沄溪鎮翻了過來。”
“沒人看到您媳婦兒的蹤跡,要不還是報官吧,已經四日了,若真有不軌之心的人從中作梗,隻怕情況越發糟糕!”
張夫人猶豫了一瞬,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張老爺。
從雲晚意進門開始,張老爺就寒著臉,表情凝重,從未鬆懈。
這空隙,他終於有了反應:“不可!”
“張老爺。”雲晚意微微蹙眉,道:“這麼多天了,要真有個意外,大家都不好交代。”
“官府的人至少能看通關文牒,差籍貫如何,說不定能摸到她的行蹤。”
“不可!”張老爺再度重申的同時,沉聲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馨語是我張家的兒媳。”
“她一個女人單獨失蹤,遍尋不得,傳出去她和張家的名聲還要不要?!”
“還有,我聽夫人說你是藍家小姐帶上門的客,這好歹是張家的家事,還請向夫人清醒些,别什麼都插手。”
張如意臉色一白,趕緊道:“爹,向夫人是好人,她隻是想幫我們而已,有什麼錯兒?”
“退一步說,向夫人說得也沒錯,嫂子不見了多日,要真出事了咱們怎麼跟親家交代?”
“嫂嫂是從我們張家沒的,到時候嫂嫂的爹孃,隻怕要把錯兒全部怪到我們頭上!”
張老爺氣的直喘粗氣,卻又找不到語言反駁。
他也正是擔心這個問題。
已經四天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剛才回家前,整好碰到了親家的兒子,馨語的弟弟。
那孩子話裡話外,已經對張家很不滿了!
兩家合作多年,要真翻臉,誰也討不到好!
見他沉默著,張夫人倒了茶水上前,道:“老爺,向夫人和如意說得有道理。”
“馨語是親家的寶貝,昨兒親家夫人就已經在責備我們了,要不……還是報官吧?”
張老爺心裡煩躁的厲害,動了動嘴,沉聲道:“先吃飯,等吃完飯還沒訊息,咱們再說。”
“還能有什麼訊息!”張如意實在沒忍住,嘀咕了一句。
坐在她身邊的張夫人恰好聽到,不滿的看了她一眼,不悅道:“如意,你說什麼?”
張如意也沒想到被聽到了。
實情她不敢說,隻能搪塞道:“娘,我的意思,嫂嫂失蹤的實在蹊蹺!”
章夫人冷著臉:“什麼意思?”
張如意索性道:“嫂子孃家不知她在哪兒,相熟的好友亦然,隨身的東西,錢袋子私房銀子都在家裡。”
“嫂子就算要離家出走,人總不能孑然一身,不然她連飯都吃不起。”
“就連她身邊的心腹婢子秀芹,也不知道人去哪兒了,還能篤定失蹤前嫂子一切正常。”
“咱們和嫂子孃家這幾日傾儘全力的尋找,可不論是張家上下還是其他人,在嫂子失蹤那日,都沒見她出府。”
“我在想,嫂子該不會就藏在我們府上吧?”
這個猜想,很快就被張老爺駁回了:“府上翻了個底朝天,就連地下室的暗格都找遍了。”
“一個大活人,還能藏在哪兒?”他心裡不快,看著一桌子菜也心煩,隨口道:“難道還能在飯菜鍋灶裡面?”
張如意一頓,不敢接話。
張夫人再度充當和事佬:“好了,都别上火,事情總要解決,不是說先吃飯嗎?”
又朝張老爺道:“向夫人和藍小姐到底是客人,你别遷怒旁人,鬨得不愉快。”
一頓飯,誰也沒有心思吃。
草草用了些,就吩咐散了。
張夫人帶著雲晚意幾人在前廳坐著,為難道:“向夫人,你第一次登門,就看了張家的笑話,實在是對不住了。”
“等尋到馨語,我們做東請你來做客,好好賠償一次。”
“張夫人太客氣了。”雲晚意故作不經意,道:“夫人,你們光憑人力去尋,一直沒結果,難道沒試試别的法子?”
張夫人雲裡霧裡:“此話怎講?”
“我說出來,就當是給你們提供一個思路。”雲晚意頓了頓,低聲道。
“我老家那邊有個規矩,若是人或者牲畜不見了,便去找有名的道士或者是和尚算一算。”
“您别看這些個人神神道道,可受過香火供奉,肯定是靈驗的!”
張夫人一拍大腿,恍然道:“對啊,我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我這就派人去白雲鎮請北山觀的道人!”
“哪來這麼容易!”雲晚意無奈道:“張夫人既然知道北山觀和南山寺的名頭,也該知道他們的規矩。”
“不到初一十五不可開門,您就算派人去了也是撲空!”
張夫人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該怎麼辦,我能想到的就是白雲鎮了的!”
“彆著急,我認識一位。”雲晚意笑了笑,道:“恰好,這位道長最近在白雲鎮。”
“您若是信任,我這就派人去請,保管明兒一早就到了。”
張夫人自然不會拒絕,客套道:“那怎麼好意思呢,本來請您給如意看診,已經很麻煩了。”
“如意是藍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雲晚意輕描淡寫,道:“也不是什麼大事。”
“再說,我也隻能提供法子,那道人雖然靈驗,可不一定能幫上忙尋到您的兒媳婦。”
“好,那就麻煩您了。”張夫人客客氣氣,道。
雲晚意又刻意在張家停留了許久,天色擦黑,她才和藍田煙出門。
藍田煙拍著心口,道:“哎喲,向夫人,您總算要走了,再不走我實在是沒話跟張嬸母說了!”
雲晚意睨了她一眼:“你剛才不是挺能說的?”
“那還不是怕冷場了?”藍田煙嘟著嘴,小聲道:“後面也沒什麼事,您為何要留下?”
“當然有我的原因。”雲晚意掀開馬車簾子,朝張家的方向看去:“張如生一直沒露面。”
藍田煙不以為然,道:“如生哥藉口身子不適,飯菜都是送到他院子用的,不出來也行。”
“這不合理,已經晚膳時間了。”雲晚意眯著眼,望著半暗的天色,道。
“你我是客,還去他院子裡專門瞧過他,於情於理他都會露面說幾句。”
“怎麼個意思?”藍田煙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好奇道。
雲晚意笑了笑:“張如生起疑心了,對你,或者是說,對我!”
“啊?”藍田煙回想著之前的事,道:“我們在他院子裡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介紹您也是以如意大夫的身份,他怎麼會懷疑呢?”
“氣息。”雲晚意沉聲問道:“我之前問你們,能不能嗅出他屋內不同的氣息,就是這個原因。”
“張如生身上帶著邪靈,我的氣場和你們不同,他或者是他身上的邪靈,已經感知到了。”
“啊?!”藍田煙打了個冷顫,道:“那該怎麼辦,他,他六親不認,連如意的血都吸。”
“該不會順著咱們的氣息,尋到藍家吧……”
雲晚意安撫她道:“張如生不可能去藍家,若是我猜的沒錯,今晚張家又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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