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妖物也好,魔物也好,現在都不敢放肆的在白天作祟。”
常景棣還要說什麼,院子門開了。
藍田玉帶著藍田煙給他們送婢子和物件過來。
“婢子就算了。”雲晚意接過換洗的衣裳,道:“我和老爺都不習慣身邊有生人。”
“立秋和大寒伺候就很好,我們也沒什麼特别需要。”
“也好。”藍田煙拉著雲晚意的手,輕笑著打趣道:“向老爺一表人才,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臉。”
“難為向夫人你放心,讓他單獨出去。”
“有何不放心?”雲晚意挑眉笑道:“忠心之人,便是置身花叢也會潔身自好。”
“有異心的花花腸子,我便是把他拴在褲腰帶上,他照樣有法子亂來。”
“再說,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常景棣不悅的看了眼藍田煙,攬著雲晚意道:“放心,我心中隻有夫人一人,其餘人在我眼中,不過爾爾。”
藍田玉趕緊打圓場,嗬斥藍田煙道:“大姑孃家家,豈能開這些玩笑,還不給向老爺和夫人道歉?”
藍田煙也有些懼怕常景棣冰冷的眼神,趕緊道:“我就是說著玩兒的,向夫人同樣美好善良。”
“兩人天生一對,誰也拆不開呢!”
雲晚意輕輕擰了一把常景棣的手腕:“人家小姑娘活潑,開玩笑的話,你别上綱上線嚇到人家。”
常景棣聽雲晚意的話,挑眉道:“我也沒說什麼。”
“好了。”藍田玉有意活躍氣氛,笑道:“晚膳準備好了,先過去用膳吧。”
藍員外早就在飯廳等著。
見到常景棣後,又是好一番客套話。
等入席後,藍員外感慨道:“沒想到我藍家會遭遇這等變故,家中夫人被邪道所害。”
“在向夫人的幫助下,隻能勉強活命,後續不知,我藍家與邪道勢不兩立!”
他舉起酒杯,對雲晚意道:“向夫人,這一杯酒,我敬你,多謝你相助。”
“夫人不能喝酒,我來代之。”常景棣接過雲晚意的酒杯,道:“藍員外也别太傷心。”
“邪道之物,必不能長久。”
藍員外心中悲慟,紅著眼將酒一飲而儘:“是,以後就要勞煩向夫人和向老爺了。”
“我私心希望兩位能在藍家多住幾人,等我夫人清醒,等抓住邪道處置後,你們再離開。”
雲晚意接過話,道:“既然我管了,必然會管到底,藍員外放心,藍夫人之仇,我們必會討回。”
“有向夫人這句話,我放心了。”藍員外有些失態,哽嚥著起身,道:“我還要去照顧夫人。”
“恕我不能奉陪,你們先用膳,等我心情平複些,再行商議。”
“好。”雲晚意沒有多話:“藍員外先去吧。”
等他走後,藍田玉和藍田煙兩兄妹,也明顯失落傷心。
自顧扒著飯,偶爾客套一句,就沒了下文。
席間一片沉默。
常景棣藉著夾菜的功夫,輕聲在雲晚意耳邊道:“這藍員外,倒是很深情啊?”
雲晚意想了想,道:“藍夫人早晨還好端端的有說有笑,上午就昏厥了,藍員外自然難以接受。”
“就如穀雨,親眼看到寒露死在懷中,所以不能釋然,把這份恨意牽連在你我頭上。”
“他是個蠢貨!”常景棣蹙著眉,冷笑道:“跟隨我多年,竟然還腦子拎不清。”
雲晚意卻是明瞭:“他受不住刺激,腦子糊塗才被魔物趁虛而入,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常景棣不想提及穀雨,含糊道:“丟在孤葉城了,真武道長他們知道真相了,或許,會用他引出邪道。”
“至於如何處置,我不關心,那是他知道後果,還自己選擇的道路,什麼下場都是自己活該!”
他到底沒忍住情緒,最後一句話聲音稍微拔高了些。
藍田煙坐在雲晚意旁邊兩個位置的地方,聞言抬頭,道:“向老爺怎麼了,什麼活該?”
“說起府上有個背叛我們的侍從。”雲晚意含糊其辭,解釋道:“到底跟隨老爺多年,氣憤罷了。”
“這種背主的東西,打死就算了。”藍田玉不知所以,蹙眉道:“向老爺難道還捨不得?”
“捨得。”常景棣放下碗筷,唏噓道:“就是想不通跟隨多年,他為何會做那種選擇罷了。”
“人心莫測。”藍田玉順勢放下筷子,道:“猜測不得,向老爺不如不想。”
“嗯。”常景棣看到雲晚意放下筷子了,不想繼續跟兄妹二人說這些,順勢道:“我今日有些勞累。”
“先和夫人回去休息,你們慢慢吃,明日再敘。”
“好。”藍田煙應道:“我和你們順路,一起回院子吧。”
“我也一起。”藍田玉趕緊道:“天黑了,一起回去熱鬨,府上一下趕走很多人,空的令人害怕。”
藍田煙立刻嗆聲,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怕這些?”
“……”
兄妹兩人鬥嘴不下,沒了席間的傷心。
常景棣和雲晚意聽著,都沒有插話,直到回了院子。
“這對兄妹有些奇怪。”常景棣想到之前種種,蹙眉道:“照理說,藍夫人成了那樣。”
“他們做子女的,不說和藍員外一般食不下嚥,至少也該傷心難過,哪有心情調笑?”
雲晚意卻是瞭然:“藍田煙是個沒心沒肺的,藍田玉拎得清,卻不願看到妹妹傷心。”
“他們兄妹又不想讓你我跟著沉浸在沉悶的氣氛中,所以強打起精神說笑罷了。”
關起門,常景棣輕輕擁住她的身子。
下巴擱在她肩頭,聞著熟悉的味道,小聲道:“晚意,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你都要護著自己。”
“我不想和藍員外一樣傷心。”
雲晚意伸手環著他,臉貼在他胸口,聽著有力的心跳聲,嗯了一聲,喃喃道:“你也是。”
“妖物和魔物都出來了,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常景棣鬆開她,拉著她坐在杌子上,道。
“晚意,我剛才的話,並非看到藍員外和藍家兄妹有感而發,而是真心實意。”
“你我雖然來自千年前,肩負著旁人沒有的重任,可很多事,也不該你我揹負。”
“若有一日,你我都無法對抗魔物,我們……”
雲晚意伸手,纖細的手指蓋在他唇上,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她朱唇輕啟,笑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相信你我的本事,我們一定能站到最後。”
“好,一定能!”常景棣再度將人拉入懷中。
不管外邊如何,感受到獨屬於她的香味,感受到屬於她的氣息,他就覺得安心。
她亦是如此。
靠在他心口,聽到他胸腔內傳來沉悶有力的跳動,她也安心。
一牆之隔,藍田煙的院子。
她紅著眼眶,看著藍田玉,道:“你出去打聽過了,如何?”
“向夫人說得多半是真。”藍田玉咬著牙關,道:“娘,隻怕在也醒不來了!”
“怎麼會這樣?”藍田煙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道:“怎麼會這樣,娘早上還好好的,還在訓斥我呢。”
“就半個時辰的事,怎麼會無法清醒,哥哥,你說,會不會和那個向夫人有關?”
藍田玉一頓,小聲道:“向夫人應該是儘力了,若沒有她,我們一家子都要被邪道蠱惑,淪為傀儡。”
“哥哥,你真的相信她嗎?”藍田煙一改之前的信任,抬著淚眼朦朧的眼,質問道。
“她來路不明,碰巧救了我,碰巧遇到邪道,碰巧她會醫術又懂道術,不免太過於碰巧!”
“況且,她將我們都趕出院子,和那邪道在院子裡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清楚,最後隻聽她一人之言,說打跑了邪道!”
“可父親和你下令護院圍著院子,誰也沒看到邪道離開,他再厲害也是個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藍田玉猛然想到,事後下人在那間院子裡,發現了很小一片血跡。
他甩了甩頭,沉聲道:“你難道想說,一切都是向夫人所為,那她為的什麼?”
“為了得到我們的信任。”藍田煙紅著眼,猜測道:“一個太完美的女人,又年輕又貌美還有非比常人的本事。”
“這樣的人,走到哪兒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照理說應該有人知曉,今日我叫人去打聽過,此前從未見過這號人。”
“不光是她,她的夫君向老爺,商行來往的商人們也從未聽說過!”
藍田玉聽到她的分析,悚然一驚。
是啊,這對夫妻不管是從顏值還是本事,都叫人敬佩萬分。
可偏偏這般厲害的人,誰也不認識。
要說從未來過沄溪鎮吧,總歸是商人身份,商行都是通的,肯定有人聽過。
藍田玉儘量冷靜,問道:“你的人,打聽的可仔細?”
“事關孃親和藍家的安危,我當然叫人事無钜細的打聽清楚了。”藍田煙小聲道。
“就在向老爺上門的前腳,我的人剛回來彙報,絕對不會有錯!”
藍田玉心頭一沉,冷聲道:“好歹人住在我們府上,你别胡思亂想,我會派人盯著他們的動靜。”
“誰要想害我們,我絕對不會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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