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除了穀雨腳底之外,其他人都沒有!
從血的黏膩程度看,應該是剛踩上的。
“怎麼會這樣?”雲晚意心下一緊,道:“我們走在前,穀雨居中,他身後還有靈果兒和山澗道人。”
“若真有血,我們幾人鞋底不可能完全沒有沾染。”
“是啊。”靈果兒抬著兩隻腳,以一個極為彆扭的姿勢,察看自己的鞋底,道。
“我就跟在他背後,鞋子上沒有呢!”
“該不會,我被魔物盯上了吧?”穀雨縮了縮脖子,朝周圍環顧著。
常景棣幾人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他提議道:“穀雨,從現在開始,你跟著我走。”
“跟緊些,按照現在的走勢來看,我們應該快到了。”
穀雨嗯了一聲,前後腳挨著常景棣。
說來奇怪,他前後腳跟著常景棣,鞋底的怪異逐漸消失了。
穀雨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一半。
山洞中依舊黑暗,溫度卻在一點點升高。
幾人同時察覺了不對。
“好熱啊。”靈果兒率先受不住,拉了拉衣襟,咂著嘴道:“還口渴!”
山澗道人捋了把鬍子,他周身已經出了一大層汗,壓住心裡的焦躁,道:“是很熱,彷彿進入了另一個地兒。”
雲晚意和常景棣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股子熱和夏日暑熱完全不同,又潮又悶又熱。
本就存在的腥臭味因為溫度的上升,增加了不少。
大.大小小五個人,像是被巨大的臭味蒸籠罩著,正在鍋上蒸。
常景棣和雲晚意交疊的雙手,皆濡出一大層汗,手卻都是冰涼的。
雲晚意心裡一直不安。
這股子不安,在此時此刻達到了巔峰!
尚未開口,常景棣盯著她身後,猛然拉著她淩空而起,快速對幾人道:“讓!”
山澗道人反應更快,沒有回頭看是什麼情況,直接擒住穀雨的肩膀往上。
靈果兒則是往雲晚意身邊飛來。
一眨眼功夫,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已經堆滿密密麻麻的乾屍。
外形和他們從入口進來,一路上看到的差不多。
但,又不一樣。
這些玩意兒雖然是乾屍的樣子,卻彷彿被某種力量所操控。
行動迅速,能在眨眼間攻擊,一撲不成,又朝他們淩空站著的位置看來。
所有的乾屍都沒有眼睛,臉上黑洞洞的兩個窟窿,像能看清一樣。
雲晚意蹙著眉,驚疑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常景棣也不清楚,凝神想了想,道:“多半是魔物所控的傀儡。”
桑田鎮成百上千的人被吸乾鮮血,僅剩下的屍身,則成為魔物的傀儡兵!
乾屍傀儡明顯不會飛,一層疊著一層往上。
山洞就這麼高,眼瞧著傀儡乾屍越來越多,如潮水似的湧過來,即將堆到和山洞頂齊平。
“不好。”山澗道人眯著眼,道:“它們想以這種方式疊起來對付我們!”
“乾屍傀儡不僅數量龐大,行動更是敏捷迅速,在這狹小的山洞,我們明顯不占優勢!”
“往裡面走!”雲晚意擦了擦額間的汗,當機立斷道:“如道人所言,它們太多了。”
“要對付起來必會消耗我們的精力,不如先避戰,等尋到那群邪道所佈置,用來複活魔物的大陣,就好了!”
來不及再商量更多,幾人快速朝沒有乾屍的方向而逃。
越走,越深。
溫度越高!
雲晚意周身汗濕了,衣裳汗涔涔的黏在身上,她回頭看了眼,沒看到乾屍追來,示意常景棣停下。
不僅雲晚意,其他幾人也早就汗透了。
靈果兒是果子,本就怕熱,缺水之下難受的吊著舌頭,和小狗兒似的哈氣。
“你有沒有感覺出魔氣的存在?”雲晚意顧不得詢問幾人,側頭問常景棣,道。
常景棣一手摟著雲晚意,一手拿著重羽扇戒備著。
聞言看了眼重羽扇,搖頭道:“沒有,不僅是我,重羽扇也毫無反應!”
雲晚意的姮之玉,照樣如常。
兩人的視線,朝山澗道人和靈果兒看去。
靈果兒一邊如小狗哈氣納涼,一邊含糊不清道:“看我做什麼?”
“帝諶的本事都無法感知,我當然也不知道!”
山澗道人沉沉搖頭:“我的符咒羅盤沒有異常。”
“也就是說,我們都感應不到魔物的存在?”雲晚意總算知道哪兒不對勁了。
這裡是複活魔君墨夷的地方,不可能一點兒魔氣也沒有!
最壞的結果,無非是魔物已經強大到能隱匿氣息了。
還有個可能,有人替魔物遮掩。
北山觀和南山寺依舊安穩,所以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猜對沒有,終歸廢礦內不安全。
“敵在暗我們在明,這裡不對勁。”雲晚意當機立斷:“不行,我們得先出去!”
常景棣正要接話,空中忽然傳來一陣怪笑。
——“進了君主的肚子,還想出去?”
笑聲越近,腥臭味越濃。
自暗處,走出一個穿著道士服的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人。
哪怕山洞內的光幽暗,依舊能看到那人如乾屍似的,乾癟的隻剩下皮包骨。
寬大的道袍穿在身上完全不合身,更顯詭異。
他比乾屍更高級一點,至少眼睛還在,渾濁中散發著幽紅的光。
常景棣把雲晚意往身後拉了拉。
乾瘦的道人沒有落地,他腳下像是無端長出乾屍一樣,層層疊疊為他搭出一個椅子。
“等了這麼久,你們總算出現了。”乾瘦道人桀桀怪笑,聲音沙啞如破銅爛鐵磕磕碰碰。
腥臭味鋪面而來,熏得幾人差點當場吐出來!
雲晚意忍住噁心,偏頭問山澗道人:“這就是您的師祖?”
山澗道人苦笑著搖頭:“都成乾屍了,誰看得出他長什麼樣兒?”
“而且聲音也聽不出來,但按照夫人之前所言,八.九不離十就是了。”
“有弱點嗎?”雲晚意繼續問道:“我們這一趟中計,被請君入甕了!”
山澗道人再度搖頭,低聲道:“當年有他的蹤跡後,作為師門敗類,我們整個山門出動圍剿。”
“可,饒是那麼多人,也無法將他如何,他乃邪修,毫無底線,隻要能提高修為,什麼邪惡的辦法都會嘗試。”
“我師父,便是那次圍剿中,喪命於他之手!”
山門叛徒,加上魔君相助,豈非毫無弱點?!
雲晚意麪色更差了:“這麼說,我們進來這一趟,凶多吉少?”
“嗯。”山澗道人沉沉點頭,道:“多半如此,不過已經這樣,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
“先拖延時間,看能不能找出弱點。”
雖然,連山澗道人也覺得這話,沒有多大的可能。
修道之人的弱點命門,哪能輕易找到!
常景棣聽著雲晚意和山澗道人嘀嘀咕咕,手中的重羽扇微動。
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白光,順著他的動作,直奔乾瘦道人而去。
乾瘦道人猩紅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眨眼沒了影子。
虛空中,再度傳來他難聽的怪笑:“哎喲,難怪如此囂張,竟然是千年前的重羽扇。”
“是個法寶,可惜君主說了,你非帝諶,傷不了他老人家!”
乾瘦道人離開,他當座椅的乾屍們無法避免。
白光砸向乾屍群的一瞬,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乾屍化作粉末消失在空中。
常景棣收起重羽扇,朝虛空冷聲道:“既知曉重羽扇,看來墨夷已經有了神識。”
“怎麼,他出不來,所以叫你這麼個小嘍囉,當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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