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和寒露在沄溪鎮,發現失蹤了不少人,且您給他們的符紙無火自燃了。”
“什麼?”山澗道人一頓,登時瞭然:“符紙自燃,足以說明沄溪鎮有邪道的蹤跡!”
“我也是這麼想,穀雨和寒露經過我們的叮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發現異常後立刻回來彙報了。”雲晚意急聲道。
“道人,我們現在是不是出發去沄溪鎮?”
山澗道人沉吟片刻,搖頭苦笑道:“穀雨和寒露隻知曉沄溪鎮有邪道,可不知有多少。”
“符紙無風自燃的程度,足以見得對方本事了得,貿然前去,隻怕會打草驚蛇,起不了作用。”
“依您的意思,此時該當如何?”雲晚意小心詢問道。
山澗道人拿出手掐算了一陣子,道:“我的信號發出去有好幾日了,所有師門兄弟,收到信號的人都在往這邊趕。”
“最多一日後,第一批人肯定能到,等他們抵達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又是從長計議。”常景棣忍不住插話,道:“邪道在四處蒐羅能擄走的人,多一日時間,就要多些人命。”
“道長,我們可以先去沄溪鎮,你再給信號,叫你的師兄弟們,都去沄溪鎮彙合。”
“一日時間,翻不起浪。”山澗道人捋了一把鬍鬚,道:“邪道若那麼容易成事,魔物隻怕早就甦醒了。”
“再說,我們在什麼都沒掌握的情況下,貿然前去,依舊起不了任何作用。”
這話,雲晚意倒是讚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魔物魂魄不全,無法衝破陣法。”
“的確不是幾日時間能出來的,穀雨和寒露也隻知曉沄溪鎮有邪道的存在,並不知道他們的棲身之所。”
“還不如等人手夠了,我們直接去沄溪鎮,一擊斃命!”
山澗道人點頭,附和雲晚意的話,道:“就是這個意思,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和對方都是一般在明,一半在暗。”
“他們不完全知曉我們,我們亦不完全瞭解他們,僵持之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鬨出太大的動靜。”
“否則沄溪鎮的人,就不隻有無人關心注意的人失蹤了。”
一番分析,好想的確隻有等。
邪道的事,常景棣和雲晚意都做不了什麼。
他們如今隻有千年前的記憶,連姮之玉和重羽扇都無法使用。
對付魔物,兩個靈器能起作用,邪道雖為魔物所用,卻是實實在在的人!
要是雲晚意沒有身孕,或許還能用毒,跟那些個邪道直接碰一碰。
如今的情形,常景棣怎麼可能放心讓她出手?
“那好,就按照道人的意思來。”常景棣不知如何,反而鬆了一口氣:“道人在桑田鎮受累了。”
“剩下的這一日時間,您可得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山澗道人嗯了一聲,點頭道:“王爺也是如此,人不是鐵打的,能好幾日不眠不休。”
“瞧王爺的臉色,憔悴又疲憊,您自己得多注意身子。”
送走山澗道人,常景棣拉著雲晚意往房間裡面走:“瞧瞧,道長都看出我疲憊了。”
“既然還要一日才能動身,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先休息。”
這一次,雲晚意沒有拒絕他。
常景棣像是個小孩兒似的,腦袋乖巧的擱在她肩頭,說了幾句話,竟真的沉沉睡去。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不輕不重,雲晚意怎麼也睡不著,定定的看著帷帳頂上繡的花紋。
她這心裡總隱隱不安,像是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細想之下,腦子裡像抹上漿糊似的,又完全沒頭緒。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外傳來寒露壓低的聲音:“夫人,花又出現了。”
靛藍花?
雲晚意沒有應聲,拿開常景棣搭在身上的手,小心翼翼的從他另一隻胳膊上起身。
動作儘量輕柔,沒驚醒他。
出門前,還燃起了安神熏香。
等輕輕關上門,雲晚意才看向等在院中的寒露:“怎麼回事?”
“方才門口的小廝前來彙報,說門口又出現了那些個花兒。”寒露話裡透著興奮,道。
“這一次,小廝抓住了送花的人,是城北的一個小乞丐!”
比起寒露的興奮,雲晚意卻不覺得這是個好訊息。齊聚文學
一般情況下,小乞丐肯定一問三不知。
就算能說出個所以然,也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抓不住幕後黑手。
不過,看到寒露興致勃勃,雲晚意並沒有打斷她的興致:“小乞丐在哪兒?”
“就在前廳等著問話。”寒露頓了頓,道:“奴婢專門等您去。”
“好。”雲晚意側身看了眼寒露的臉色,道:“你在沄溪鎮受累了,先下去睡一覺,補充精力。”
寒露神色憔悴,眼下跟常景棣一樣,帶著明顯的烏青,一看就疲憊的很。
寒露摸著自己的臉,並不覺得累:“夫人大著肚子還來回折騰,奴婢這點苦算不得什麼。”
“你們啊,一個比一個犟。”雲晚意苦笑著搖頭,道:“接下來還有的累,你要是垮了誰來幫我?”
“你同立秋出去後,臨時找了秋菊和春菊來跟著,到底不是我的心腹,什麼都不好叫她們知曉。”
“去吧,過幾日還有的忙。”
寒露這才道:“那,奴婢先陪您去見過小乞丐,再去休息。”
雲晚意也退了一步,點頭道:“好,我叫後廚煮了安神的湯藥,喝了既能好好睡一覺,還能補充精力。”
“整好見過小乞丐後,就能喝了。”
主仆說話間,已經抵達了前廳。
遠遠就看到小乞丐的身影,比想象中的還要小,最多三歲!
那身形還沒靈果兒高!
而靈果兒是千年果子所化,雖然看著小,但人小鬼大。
這小乞丐,隻怕連話都說不清楚吧?!
雲晚意忍不住看了眼寒露:“你事先同他說過話嗎?”
寒露訕訕搖頭:“奴婢也是聽小廝來彙報的,並沒見到小乞丐,沒想到這麼小!”
雲晚意扶了扶額:“先過去瞧瞧。”
到陌生的地方,小乞丐似乎很害怕,眼珠子怯怯的四處看,如受驚的小兔子。
尤其是看到雲晚意跟寒露走近,更是低下頭,雙手不停絞著衣襟。
寒露走上前,輕聲安撫道:“你别害怕,我們夫人隻是問你一些事,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好不好?”
小乞丐抬頭看了眼寒露,又飛快低頭,點了點頭。
她抬頭的那一瞬,雲晚意才看出來,小乞丐竟是個女孩子,穿著打扮都是小孩兒罷了。
臉上覆蓋著臟汙,還是不難看出左邊半張臉上,那紅色的胎記。
雲晚意心軟了幾分,吩咐寒露道:“叫人打水,找套乾淨衣裳過來,順便找些吃的。”
“夫人要幫她?”寒露有些詫異:“她幫人送花……”
“我知道你的意思,去就是了。”雲晚意打斷道:“我自有分寸。”
寒露離開後,雲晚意拉著小乞丐坐到椅子上,溫聲問道:“你幾歲了?”
小乞丐看了她幾眼,小心翼翼伸出三根手指頭。
“你有爹孃嗎?”雲晚意給她倒了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小乞丐搖搖頭,又點點頭,視線落在那杯水上。
“喝吧,給你喝的。”雲晚意看出她的意思,道。
小乞丐嘴唇都爆皮了,看上去很可憐,得了她的意思,捧著茶杯一飲而儘。
因為喝的太快,還漏了不少在面前的衣襟上。
雲晚意用帕子擦了擦,順勢問道:“門口的漂亮花花,是誰叫你送的?”
小乞丐臉色猛然一變,明顯多了驚懼和防備。
瘦骨嶙峋的小手緊緊捏著茶杯,戒備的盯著她。
“花花是送給我的,很好看。”雲晚意不想嚇到她,放柔聲音,問道:“我想知道哪裡能采這些花兒?”
小乞丐抱著茶杯,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在回答她不清楚哪兒采摘花兒,還是在回答她不知道誰送的。
不過,雲晚意總算是發現不對了。
小乞丐雖然驚懼害怕,有問必答的同時卻沒開口過。
雲晚意試探著問道:“你,不會說話?”
小乞丐點了點頭,指著嘴巴,發出一聲短促的啊。
一張嘴,雲晚意驚駭的發現,小乞丐竟沒有舌頭!
雲晚意倒抽一口冷氣:“你受過傷?”
小乞丐點點頭,指著嘴巴,又啊啊了幾聲。
舌頭受傷,一般情況下不好活下去,還是這麼小的乞丐。
雲晚意有個猜想,該不會,有人故意割了小乞丐的舌頭吧!
這個猜想一出來,她臉色頓時沉了。
寒露回來時,恰好看到雲晚意臉色陰沉,小乞丐滿是懼怕。
她趕緊上前,扶著雲晚意道:“夫人,她都說了嗎?”
“小乞丐被人割了舌頭。”雲晚意深吸一口氣,道:“我懷疑是有人知曉我們在查,故意而為。”
她說著,視線轉向前廳的桌上。
那邊,安安靜靜躺著一大把靛藍花。
要把花豎起來,都快趕上小乞丐大半個身高了,正常情況下,也不可能叫小乞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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